第25部分(1 / 4)

宦官,宦官又是什麼東西?

英宗時的王振、武宗時的劉瑾,為害之烈,至今士人思之膽寒!

高拱檢點了一下自己的陣營,六科十三道的言官、六部九卿的大老,都還能用命。號令一發,狂瀾湧起,不怕你個小小的馮保淹不死!

他先向兩位閣僚做了工作,但遺憾,都未能有如願的效果。

高儀本是由高拱引進的,原想他應樂於從命,但儘管高拱慷慨陳詞,高儀卻只是態度模糊。老傢伙老了,不願多事。僅是對高拱說:“公說的對,自是大丈夫事!但禍福難料,我不敢贊同,也不敢勸阻。”

高拱又忽發奇想,想爭取張居正加入。畢竟是士林中人,對他曉以“君國大義”,不可能不起效果。張居正此時正奉命在天壽山考察大行皇帝的葬地。為了表示誠意,高拱特派心腹韓楫前去與張居正通報,相約“建不世功,與公共之”。張居正很難想象高拱竟會幼稚到這種程度,他不好有別的表示,只說:“此功何止是百世啊!”

韓楫走後,在暑天野外奔走了幾日的張居正,頭痛欲裂。高、馮鬥法,他本可以坐收漁人之利。但是,高拱如果勝了,自己的狀況不會更好,反而有可能更糟。去年的下半年,高拱曾風聞,張居正收了徐階家人賄賂的三萬兩銀,所以才為徐階百般迴護。怪不得!高老頭忍不住,當面譏諷了張居正。

這真是無妄之災!張居正急的指天發誓,“辭甚苦”(估計是“我受賄我就是王八”之類)。高拱才覺得過意不去,略作道歉而作罷。

兩人裂隙,嚴格說就從此事而來。張居正萬分憤慨:堂堂大國首輔,竟疑神疑鬼到這種程度,又如何共襄大業?他和馮保的走近,也就是自此時起。

在官場中一貫“粗直無修飾”的高老,就是這樣痛失同盟軍的。

對張居正來說,假如馮保能在這一回合裡取勝,情況就將大為不同。起碼高拱的力量會受到有力壓制,為他張居正騰出一個大大的空間來。而做進一步設想,假如高拱就此翻車,那麼外廷的事情,馮保和李貴妃是不能直接來操作的,必須要有一個素有人望的大臣頂上。

這個人,非他張居正莫屬。

因此,高拱的所謂“百世大業”,他張居正怎麼能摻合?張居正清楚,高老的攻勢一旦發動,就將是驚濤駭浪般兇猛。他必須馬上通知馮保,不能坐以待斃。

京城與昌平的大道上,快馬疾如流星。

馮保知道這訊息後,自會有他的一番佈置。

煙塵滾滾裡,陰謀與陽謀交錯而行。大國廟堂上,不知又將有怎樣的酣鬥?

【平臺上只有他和小皇帝兩人】

大幕拉開,幾乎是刻不容緩。

新的一場爭鬥,一開始就具有高拱本人的那種急迫性。六月初十,小皇帝經過了一系列勸進、辭讓的狗*禮儀後,坐上了皇位。當天,高拱的第一封奏疏就到了,是《特陳緊切事宜以仰裨新政事》。

高拱不愧是老手,這道疏內有大玄機。表面上,是建議小皇帝如何處理政務的。共五條,不勝其煩地講了上朝該如何,見了群臣應說什麼,奏章是如何一個處理程式,等等。關鍵是三點:一、要求“一切奏章俱發內閣擬票”;二、如果有不經過票擬就“內批”了的,我們必須向皇帝問明白才執行。最後一點,一切奏本都應發下,如果有不發的,那麼原奏事者就要面請皇帝發表一個明確態度。

奏疏的總字數不多,含義深矣!

馮保的能耐,不過就是扣住奏疏不發,或者自行擬旨(甩開內閣,造成既然成事實),以此來干預朝政。這個“陳五事疏”,就是要給馮保戴上籠套。你必須把所有的奏疏發給內閣擬票,那麼內閣的意見成為皇帝的意見,內閣就有了最高行政權。你要是不讓我們擬,自己就批了的,我們則要向皇帝要個說法:為什麼要這麼批?你要是扣住不發,那麼奏事人有權當面問皇上是怎麼回事。

我要讓你成為一個廢物。

奏疏是由三閣老聯名上奏的,高拱拉了兩個不大牢靠的“同盟軍”助威,外人看了,還是有一定聲勢的。而且,三閣老的意見,沒有人敢於無視。

通篇又都是盡心輔佐之意,一句沒提馮保。你只要發內閣票擬,我就擬“照準”,然後以皇帝名義釋出全國。看你馮保今後還怎麼跳?

只要這個奏疏一透過,就會有言官一擁而上彈劾馮保,內閣自然票擬“同意”。屆時,請馮公公體面下臺。

高拱的棋,精確到了最後一步。

高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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