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為何要將她關起來?”
我望向熒幕裡的她。
她依然是那樣平靜,就像一湖靜止卻深不見底的清水,你不會將她和任何情緒如驚懼、沉悶、枯燥、失意拉到一塊兒。和外面汙染、擠迫的世界相比,她擁有的絕對是另一種東西,一種我和厲時沒法子明白的東西。
我沉聲道:“在飛船來此途中,我看到交到我手上的機密檔案,指出在短短一年間,她聚集了以萬計的邦託烏人,追隨在她身旁。形成無名卻有實的宗教組織,有著外人難以瞭解的宗教信念。”
厲時悶哼道:“聯邦宗教法禁絕一切與宗教迷信有關的任何形式活動,她雖沒有打正旗號宣揚宗教,可是她那使人難以明白的行為實在更具危險性,所以元帥下達嚴令,這是自有聯邦史以來最嚴重的宗教違法事件,必須根絕。”
他的手作刀狀,在空中做出個斬劈的手勢,冷冷的道:“所以我們邀請你來,就是要對付他們,須知目前最大問題,是我們竟然對她的宗教一無所知,你的責任是要查清楚這點,找到他們的教義、所信奉的事物,使我們能從根本上設計出動搖他們、剷除他們的方法,記著!元帥是要根絕他們,而不是隻找幾百人,又或幾千幾萬人來祭旗,雖然必要時我絕不會對那樣做感到猶豫。”
我皺眉道:“我知你轄下有個‘心理精神評估專家小組’,專替情治局研究人類行為的心理因素和精神領域,我大學時的同學漢威博士還是其中的一個成員,這麼簡單的一件工作,大可由他們一手包辦,透過尖端的偵察儀器、藥物,甚至腦神經化學變異,輕而易舉地找出答案。”
厲時像被我擊中要害洩氣的說:“我派出最好的三名專家,包括你的好同學漢威博士在內,深入他們之中去調查,你是否想知道他們的遭遇?”
看著我射出的好奇的眼光,這個處在權力高峰的大人物喟然嘆道:“你的好同學失了蹤,其他兩人自殺,而每一個被捕的教徒,都擁有不需任何外力而自我死亡的方法,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說到這裡,聲音逐漸消沉,低迴不已,首次顯露出對超越理解的事物的怵然驚懼。
我心底裡掠過一陣寒意,這並沒有寫入交到我手上的機密資料裡。
“這才是你邀請我來的原因。”
厲時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微微一笑:“我雖不反對你的幫助,但提名人卻不是我,而是她。”
“她?”
“嘟!”
臺上的傳聲器響起秘書小姐溫柔的聲音:“大將!準慧專使剛抵達這裡。”
“準慧”兩個字像閃電般刺進我的神經去,在腦內爆響一個驚雷,我的心臟無助的劇烈跳動起來。
厲時的聲音從遙不可及的遠處傳來:“請專使近來。”
我的手心沁出汗珠,完全漠視溫暖適度的室內空氣。
有力牆裝置,可抵擋鐳射的合成超金屬門縮往兩旁,露出進入的通道。
一位全身軍服、英氣凜凜的金髮美女昂然步入。
果然是她。
依然是那樣驕傲和帶著高度壓迫感的奪人豔色,長而媚的眼睛閃現使人不敢正視的光彩,挺直有力的腰肢,恰如其份的支撐起她的自負和信心。
準慧!
一個我最鍾愛也最痛恨的女子,七年前我二十六歲時她棄我而去,帶走了這冰冷世界的唯一溫暖,奪去了這沒有色彩的天地裡唯一的霞彩。她不是嫁給元帥的一名軍事顧問嗎?想不道她目下已是元帥的專使,對政治權力的野心,應可滿足吧!
準慧左手平舉道:“元帥萬安!”
厲時舉手回應:“元帥萬安!”
準慧明媚一笑,使人眼前一亮,道:“大將你好,元帥命我向你問好。”
兩人寒暄幾句後,準慧明亮深邃的美目彩虹般橫跨到我那裡,淡然自若說:“單傑聖士,今次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希望你能好好把握,更上一層樓的名譽、地位和權力,都來到你掌心之內,只要把手合攏,一切都是你的。”
在這一刻前數不清的日子裡,在無人的孤寂黑夜,我曾千萬次地詛咒自己、詛咒她;痛恨自己、痛恨她。但當她現在活色生香地站在我伸手可觸的近處,我原本充滿愛恨的腦袋只是一片空白和茫然,找不到一絲恨意,反而充滿對愛的期待,難道我的自尊早在當年哀求她留下時,已經消磨殆盡?
“單傑聖士!”
我從她的叫聲驚醒過來,拙劣的道:“是是的,我明白!”我提醒自己今天的我再不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