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信同件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卻不時在腦中浮現。
然後……
終究還是,和比嘉澤的睡臉重疊在一起。
躺在Teacher床上的該不會是比嘉澤吧?她附在我的體內。
那不是她最後一次的飛行嗎?
後來我獨自參加了一個海上訓練課程,有兩個星期不在基地。
搭乘集訓用的航空母艦,每天相互不相識的人度過進修的日子。這和飛行的時候差不多。差別僅在於起飛和降落的那一瞬間。
況且在課堂上聽課的時數遠比實際演練來得多。我必須一面和法力無邊的睡魔奮戰,一面專注於幻燈片內容。在不需要時時刻刻環顧四周的環境底下,壓倒性的無聊不斷擴張勢力,令人疲倦不已。
課程期間,艦上飛抵一架直升機,下來了一個男人。結果我就這樣被叫進艦長室,和男人見面。男人表示來自本部資訊部門,但沒報上姓名。他一身制服,看起來十分年輕,位階卻比艦長還高。
「想和妳談談Teacher這個人。」
我坐在位子上。艦長離席,只剩下我跟他兩個人。
「請問妳有沒有發現他有任何可疑舉動?」
「您所謂的可疑是指?」我反問他。
「例如定期去某個地方、暗中調查什麼事情或常常見某個人。」
「抱歉。我可以請教您為什麼會找上我嗎?」
「我來這裡是為了質問妳,而不是受到質問。」
冷淡的眼神沒有從我身上離開。
「很抱歉,」我避開他的視線,瞄著自己的膝蓋。「我和Teacher沒熟到那種程度,所以並沒有特別注意。」
「那麼誰跟他比較熟?」
「會是誰呢?看樣子好像沒有。」
「聽合田說,妳是全基地最清楚他的人。Teacher很欣賞妳。」
「他不是那種人。什麼欣賞不欣賞,根本沒這回事。就算我跟他交談的時候,也不會提到這個。」
「你們常聊天吧?」
「其實見面機會不多。」
「跟他出去過嗎?」
「沒有。」我不假思索回答。
「一次也沒有?」
「是的。」
「我懂了,」男人點點頭。「謝謝。我要問的只有這件事。請不要對外聲張我們的會面跟談話內容。聽說妳是本公司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很期待妳的表現。」
男人起身伸出手。我跟著站起來,隔著茶几和他握手。
面談結束後我回到房間。艦上的單人房非常窄小;從圓形小窗探出去只看得見一半的大海和天空。在這裡,沒有時間和其它人交談,我完全不以為苦,反而樂得輕鬆。
離艦和進艦使用的是推進式螺旋槳的散香以及雙引擎中型飛機。散香對我來說得心應手,但那架雙引擎飛機體型大就算了,還不好駕馭。它重得嚇人,而且機艙有兩個位置,這表示多一個人坐在旁邊指東指西。這點最讓我難受。
或許我在空中並不習慣和他人近距離接觸。我深信天空這種地方只適合獨處,完全將可以乘坐數名人員的轟炸機拋在腦後。就像認定床這塊範圍是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天地,一旦有了和別人共度夜晚的經驗,就會覺得此床非彼床。早上從睡夢中醒轉,會不經意地往旁邊看。這樣下去,有好幾個地方都會漸漸渾濁不清吧,我心想。
順利完成集訓,我返回基地。
這回笹倉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輛貨車。回到基地的那個晚上,笹倉開著貨車,載著我和慄田來到那家橋旁邊的餐廳。車子引擎十分熱鬧,常竄出細小的爆破聲。
安靜的店裡沒有其它客人。吧檯的男人告訴我們,會這麼安靜是因為點唱機壞了。男人就是上次那位白髮老人,和上次比起來精神差了不少,簡直一副不久人世的模樣。這總該和壞掉的點唱機無關了吧。
當三個人面前放著咖啡和鹹派的同時,外頭傳來停車的聲響以及尖銳的笑鬧。
推開門,女人們走了進來,一共三位。最後進來的女人戴著黃色帽子。三個人揀了離吧檯最近的餐桌坐下,結果那名戴黃帽的女人盯著我不放。我看了過去,才發現她是富子。她的裝扮和上次見面差別太大,所以剛開始沒認出來。
富子嗤嗤笑著,其它兩個女人看看我又看看她。原以為她會走過來,她仍和兩個女人坐在一塊兒,並看向別處。
「她是誰?」其中一個女人問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