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東寒從身旁的親信手中取過長劍,抽劍出鞘,並將劍尖指向虞子痕。
「虞少城主,如今之舉,我自知有千錯萬錯。然而,你卻也不能全部怪我,還得說,當初你不該設計騙我來此,這一因果,也是你自己種下的。」
事已至此,虞子痕心知無論怎樣爭辯都是徒勞,冷冷問:「你想要什麼?」
韋東寒道:「你的首級。」
「哦?」虞子痕眯起雙眼,「你是打算,提著我的首級去向敵軍將領投降?」
「什麼!」除了邢春之外的杜影等人同時驚呼。
「我不得不如此。」
韋東寒斷然道,「我曾與你們合力擊破敵人,這是事實。也正因如此,如今我唯有提上你們的統帥之首級,方可取信敵方統帥,將傷害減到最低。
「其它幾位大可放心,我的目標只是虞少城主,你們幾位的性命,我不會傷害,只是也不能放了你們。」
「放心?」杜影勃然怒喝,「簡直可笑之極!你要對我們的少城主不利,竟還敢大言不慚!韋東寒,你枉為一城之主,你枉為人!」
「呵,或許吧。」
韋東寒並未著惱,反而低笑起來,「我枉為人,我枉為人……哈哈哈,這輩子我偏偏是人,不可更改。那就下輩子,我斷不會再為人。做人,太難。」
虞子痕深邃地看著似在自言自語的韋東寒,眉頭緊了緊,沈沈道:「韋城主,你是否想過,即便你帶去了我的首級,那邊亦有可能對你、對靜水不留情面?」
韋東寒牽了一下嘴角,並不是笑:「至少,多出一線生機。」說罷目光一凜,臉上自此再無任何感情。
「話便說到這裡,虞少城主,得罪了。你且放心,我會乾淨利落,不讓你感覺到痛苦。」
「少城主!」、「住手!」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韋東寒揚起長劍,舉至高處,稍稍一頓,終於狠揮下去。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出其不意地,一個人影撲身上前,擋在了虞子痕前方。
那個人,正是就坐在虞子痕身側的邢春。他以後背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劍。
背上被撕開一道長長血口,他卻也沒有喊痛,只是別過頭,看了韋東寒一眼,微眯起來的眼眸深邃異常。而後他又轉頭看向虞子痕。
因這始料未及的變數,虞子痕已完全愣在當場,望著邢春,眼裡竟是茫然的。
只是,當他目睹邢春撩起嘴角,露出像是在說「看吧,你果然還是我的責任」的笑容時,他的眼睛裡終於有了起伏,目光急劇地震顫起來。
「邢……春……」
話音未盡,卻忽然聽得砰的一聲。
房門,被人從外重重推開。十幾二十名虞家侍衛蜂擁而入。
原來虞欽雖未能赴約,卻還是派了親信前來,這親信靠近別苑,察覺肅殺之氣,隨即回頭帶人前來察看。誰能料想這一舉動,竟挽救了少城主的性命。
至此,局勢已然逆轉。
韋東寒那未能成功斬殺虞子痕的一劍,再也沒有機會補上。
韋東寒與其親信被帶走,這件事,到此就算是落幕。
趴在目前仍無法動彈的虞子痕身上,邢春眨了一下眼睛。
那麼,接下來要怎麼做好呢?
嗯,就「暈」過去好了……
鬼斷情殤07
邢春這樣一動不動地趴在床上,至今約有四、五天了。
背上的劍傷當天就已被妥善處理過,這幾天來並未惡化。他就這樣睡著,休養,雖然一直是閉著眼睛,不過,房裡什麼時候來了人,做了什麼,他都清楚明白。
尤其是這當中,有一個人,每天都會到房裡來,有時一天不止來一趟,卻不做什麼,就是靜靜在床邊站著,或者在靠窗的椅中坐著。有時會待上很久,有時卻又很快就走了。
他曾在床邊久久凝視,曾在窗前低低嘆息,所有這一切,邢春心裡都清楚。只是沒有睜開眼,也沒有出聲招呼,就這麼任由他去。
直到這晚,那人又來了。還帶來了古箏,一個人坐在窗前,彈著曲,曲音卻不若平常的行雲流水,反而有些雜亂無章。
對此,他自己想必也是明白的,因而總是彈著彈著,突然就停了下來。
如此反覆了幾次,邢春終於輕嘆一口氣:「子痕,你有心事?」
陡然聽見床上傳來話音,虞子痕著實一怔。起身大步走到床前,還是有點不敢確信地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