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3 / 4)

小說:巴黎聖母院 作者:片片

合花顯然比她母親看得更清楚。他覺得必須交談一下,隨即又問:

“這幅海神洞府的帷幔,給誰繡的呢?”

“給田園聖安東修道院繡的。”百合花答道,眼睛連抬都沒抬一下。

隊長伸手抓起掛毯的一角,再問:

“我的好表妹,這是個什麼,就是那個鼓著腮幫,使勁吹著海螺的肥頭胖耳的軍士?”

“那是小海神特里通。”她應道。

百合花的答話老是隻言片語,腔調中有點賭氣的味道。年輕相公立刻明白了必須對她咬耳朵說點什麼,無聊的話兒也行,獻殷勤的話兒也行,隨便胡扯什麼都行。他遂俯下身去挖空心思,卻怎麼也想象不出更溫柔更親密的話兒來,只聽見他說:“您母親為什麼像我們的祖母似的,老穿著查理七世時代繡有紋章的長褂呢?好表妹,請您告訴她,這種衣服現在不時興了,那袍子上做為紋徽所繡的門鍵和月桂樹①,使她看上去活像會走動的壁爐臺似的。其實,現在誰也不會這樣坐在自家旌旗上,我向您發誓。”

①貢德洛裡埃這個姓在法文為Gondelaurier,可以拆開為gond(門鍵)和laurier(月桂樹),故用這兩種圖案作為代表該姓的紋章。

百合花抬起漂亮的眼睛,用責備的目光瞅著他,低聲說道:“您向我發誓的就是這個嗎?”

然而,心地善良的阿洛伊絲夫人看見他倆這樣緊挨著絮絮細語,真是欣喜若狂,便擺弄著其祈禱書的扣鉤,說:“多麼動人的愛情畫圖呀!”

隊長愈來愈尷尬,只得又重提壁毯這個話題,大聲嚷道:“這件手工真是優美呀!”

一聽到這句話,另一個面板白皙的金髮美人兒,身穿低開領的藍緞袍子的科倫布·德·卡伊豐丹納,怯生生地開了口,話是說給百合花聽的,心底裡卻希望英俊的隊長答腔,只聽見她說:“親愛的貢德洛裡埃,您見過羅舍——吉翁府邸的壁毯嗎?”

“不就是盧浮宮洗衣女花園所在的那座府邸嗎?”狄安娜·德·克里斯特伊笑呵呵問道,她長著一口漂亮的牙齒,所以老是笑眯眯的。

“那兒還有巴黎古城牆的一座臃腫的舊塔樓吶。”阿梅洛特·德·蒙米榭爾插嘴說。這漂亮的女郎水靈靈的,頭髮赤褐而鬈曲,莫名其妙地常常唉聲嘆氣,就像狄安娜小姐喜歡笑一樣。

“親愛的科倫布,”阿洛伊絲夫人介面說。“莫非您是指國王查理六世時期巴克維爾大人擁有的那座府邸吧?那裡的壁毯那才華美無比哩,全是豎紋織就的。”

“查理六世!國王查理六世!”年輕隊長捋著鬍子嘟噥道。

“天啊!老太太對這些古老董記得多清楚!”

貢德洛裡埃夫人繼續往下說:“那些壁毯,確實絢麗!那樣令人觀止的手工,堪稱僅有絕無!”

身材苗條的七歲小女孩貝朗日爾·香榭弗裡埃,本來從陽臺欄杆的梅花格子裡望著廣場,此時突然嚷叫起來:“啊!來看呀,百合花教母,那個漂亮的舞女在石板地面上敲著手鼓跳舞,圍著一大堆市民在那裡看哩!”

果真傳來巴斯克手鼓響亮的顫音。

“是某個波希米亞的埃及女郎吧。”百合花邊說邊扭頭向廣場張望。

“看去!看去!”那幾位活潑的同伴齊聲喊道,一起擁到陽臺邊。百合花心裡一直在揣摸著未婚夫為什麼那麼冷淡,慢吞吞跟了過去,而這個未婚夫看到這場拘窘的談話被這意外的事情打斷了,鬆了一口氣,儼如一個換下崗計程車兵,一身輕鬆地回到房間裡。不過,像給美麗的百合花放哨,這在往日倒是一件可愛和令人喜悅的差使,但年輕隊長卻早已漸漸煩膩了,並隨著婚期日益臨近,也就一天比一天更加冷淡了。況且,他生性朝三暮四,而且——豈用得著點破?——情趣有點庸俗不堪。雖說出身高貴,但在行伍中卻染上了不止一種兵痞的惡習。他喜歡的是酒家以及隨之而來的一切,獨鍾的是下流話,軍人式吊膀子,楊花水性的美女,輕而易舉的情場得意。話說回來,他曾從家庭受到過一點教育,也學過一些禮儀,但他年輕輕就走南闖北,年輕輕就過著戎馬生涯,因而在軍士的武器肩帶的磨擦下,他那貴族的一層光澤外表也就黯然失色了。好在他還知道人世間的禮貌,還不時來看望百合花小姐,可是每次到了她家裡,總是倍感難堪,一來是因為到處尋歡作樂,隨便把愛情濫拋,結果留給百合花小姐的則所剩無幾了;二來是因為置身在這麼多刻板、深居閨閣、循規蹈矩的麗人當中,一直提心吊膽,深怕自己說慣了粗話的那張嘴,突然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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