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他的遊戲,抽身離開他的懷抱,默片明星一般走下甲板,“和你一起開進夕陽,我的英雄。不過,我的臉頰並不一定要紅得發燙,對嗎?”
她消失在門那頭,彷彿一個女明星說完經典臺詞之後退下舞臺。
“亞利安娜·帕克,你的對手們認為你是一個象棋大師,可是全世界只有我知道你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她好奇地將頭從門後探出。
“我遇到過的最可愛的小丑。”
“沒錯!所以我象棋才下得那麼好。因為我並沒把它當回事。”她又消失了。
約肯看著甲板上反射的燈光,聽到沖淋浴的聲音,嘴邊的笑容久久不願退去。
幾個月以前,他參加巴西站的比賽時邂逅亞利安娜。他倆都出席一個生產運動服的跨國公司贊助商舉辦的招待會。他一般都儘量避免這類晚會,不過這次是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一場慈善晚會,他無法拒絕出席。
他不自在地在充滿人群的房間裡四處走動。身上的燕尾服優雅貼身,誰也看不出其實是臨時租的。他舉著一杯不打算喝的香檳,臉上掛著無法掩蓋的厭倦表情。
“你總是喜歡這樣享受嗎?還是你在強迫自己受罪?”
他轉向聲音的方向,與亞利安娜微笑的綠眼睛撞個正著。她穿著男式燕尾服,襯衫領子敞開著,沒系領結,腳蹬一雙白球鞋。她的服裝和剪短的黑髮使她看起來像優雅的彼得·潘。他在報紙上看到過幾次她的照片,頓時想起她的名字:亞利安娜·帕克,一名來自波士頓的獨特女子,她把世界上最有名的象棋手殺得屁滾尿流,因此名聲大振。她說的是德語,約肯也用同樣的語言回答她。
“他們想把我拉去槍斃,但我恰好週末有安排,我到這來了。”
他對充滿人群的房間點點頭。女孩快活地笑了,看到她被逗樂的表情,約肯覺得自己透過了測試。她伸出手自我介紹:“亞利安娜·帕克。”
“約肯·威爾德。”
他握住她的小手,感覺這個姿態有種特別的含義,彷彿他們已經用目光達成某種默契,將來只需寥寥幾語就能彼此明瞭。他們站在巨大的陽臺上,周身籠罩著巴西之夜寧靜的空氣。
“你德語為什麼說得這麼流利?”
“我父親的後妻,也就是我的親生母親,是柏林人。幸運的是她和父親的婚姻維持得足夠長,來得及教會了我。”
“有這麼可愛的腦袋瓜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選擇沒日沒夜埋頭在棋盤上呢?”
“為什麼?”亞利安娜反駁道,挑起一條眉毛,“有如此有趣的腦袋瓜的男人,又為什麼會願意鑽進你們賽車手頭上套的那種罐子裡呢?”
兒童基金會的代表走過來請他進舞廳。約肯不情願地跟在他後面離開了亞利安娜。他暗自決定儘快回答她最後提的那個問題。他走進舞廳,回頭看她,發覺她正倚在欄杆上,雙手插在口袋裡目送著他。她嘴上浮起一個會意的微笑,衝他舉了舉手中的香檳。
第二天,參加完星期四的試車之後,他去了她參加的聯賽。他的到場引起觀眾和記者的一陣騷動。約肯·威爾德,一位兩度F1方程賽世界冠軍盃的得主,出席亞利安娜·帕克的一場比賽,這絕不是偶然,也顯然不會出於他物件棋的興趣,因為他從來不曾表示過喜好象棋。她坐在聯賽桌邊,有一道木頭隔牆把她同裁判和觀眾席分隔開。她轉頭看了一眼騷動的地方,看到他時,她的表情文風不動,彷彿不認識他似的。她轉回頭,繼續看著她和對手之間的棋盤。約肯欽佩著她全神貫注的風範,只見她低頭凝神看著棋局,嬌小的女性身軀奇特地出現在通常只屬於男性的氣氛中。接著亞利安娜犯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錯誤。他物件棋一無所知,但是他從觀眾的反應中感覺到了這一點。突然,她站了起來,將棋盤上的王放倒,表示認輸。她垂著頭,誰也不看地穿過木門走進後屋。約肯試圖跟上她,但她已經無影無蹤。
比賽前的忙亂使他無暇繼續尋找她。大賽那天早晨,賽前會一結束,他驚訝地發現她出現在修理站。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運動服沒有燕尾服好看,不過當然它更鮮豔一些。”
他轉過身,迎面撞上了她,一雙閃亮的綠色大眼睛,頭髮一半藏在一頂貝雷帽下面。她穿了件淺色T恤,沒有穿內衣,下身像當地人一樣套了件寬鬆短褲。她的脖子上掛了個F1車隊協會通行證,就像用塑膠繩拴著一副太陽眼鏡一樣。他瞠目結舌了很長時間,以至於他的技師開始揶揄他,“哎,約肯,要是你不閉上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