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基金獲得者,市政府津貼獲得者。1977年考進鄖陽師範高等專科學校,1984年考入華中師範大學深造,先後在鄖縣師範、鄖縣教研室、鄖縣教育局工作,出版有教育教學著作《作文流弊導引》《語文知識與語文能力》《教育論文寫作概論》,出版有文學專集《筆照心海》《我寫故我在》,發表各類文章五百多篇。
12月,隆冬如春,千萬知青的1977年12月呀,吉星高照,每一陣寒風都是溫暖的,每一片冬雲都是燦爛的,每一道慘白的陽光都是精彩的。這個冬天是這麼美好,是過年和娶媳都不及的。大家臉上都是喜滋滋的,表情都是樂哈哈的,情緒都是最最好的,說話、生氣都一團和氣。這個月考試啦,久違了的來真格的考試,屬於寒窗學子展示看家本事的考試,又屬於寒窗學子們了。命運將在這一月中決定,由自己憑本事決定,這一月,苦難的知青們將走下十字架新生。
學大寨的號子還在山山嶺嶺熱火朝天,可聽來卻不再心煩,倒似乎讓人感到了勞動情景的動人;餓著的肚子仍飢腸轆轆,紅薯、紅薯葉、紅薯面是考試時的基本伙食,可已不感到難受難熬,倒是覺出“餓其體膚”的考驗之美。看到了前途的日子,是天高地闊的日子,看啥啥順眼,想啥啥順心。有生以來,好像沒獲得過這樣的光景,我悉心擁抱著這樣的時光,希望晝夜不眠度過。
歷史走過了1976年,一個平常的順序年卻又是國運、人運轉機年……1977年自然而來。這個時序更替而來的年份,起初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後來童話一般的變化了。那年春天,還在抓階級鬥爭,還在戰天鬥地,還在跑河南買紅薯幹度荒。從春天到夏天,人們都還在“*”的政治氣氛裡過日子。太陽還是那樣火辣辣的照,地幹得一片焦灼,“學大寨”的大軍到處招展紅旗,人們已習慣了聽政治口號充飢,用絕望代替希望。知識青年們還在等待著推薦上大學的機運,據說我們那個小公社給了兩個指標,至於落到誰頭上,還不敢說,但至少與我無緣。因為父親曾在上世紀30年代作了三個月的保長,家庭成分又是上中農,這些政治條件都註定了我被推薦的可能性為零,一個上中農子女被推薦了,那還不把貧下中農子女氣死?儘管那時的我在鄉親們中口碑不錯,多受表揚,但在是非原則,特別是給我實際好處的問題上,那些有說話權的人們,一定知道他們的階級標準,好是好,歹是歹,表揚歸表揚,立場歸立場。所以,我壓根也不想政治為我開恩,我只想天氣好一點,該有雨的時候下場透墒雨,不要把人旱得死去活來;該晴的時候,不要讓我們吃長芽的糧。現實與人過不去,天不要跟著落井下石。那年月老天被人們惹毛了,專與人不善。沒有前途和希望的青春比垂垂暮年還苦。當我苦累一天,吃罷並不甚飽的晚飯後,望望怎麼也走不出去的山溝,黑魆魆的夜色如黑沉沉的心情,沒一絲明亮。無聊之極時,我與二哥一人一把二胡有心情沒心情地咯吱咯吱拉到夜深人靜。那隻深通人心的乖犬溫馴地盤臥於面前,充當了我們友好的知音。
中秋九月,我正在我那所村辦小學忙碌,聽到一個令我高興欲狂的訊息:國家改革招生制度了,不搞推薦選拔了,什麼人都可以報考。我的天哪,這是真的嗎?世上真有這麼好的事嗎?國家真會這麼做嗎?該不會說著玩的吧?那三天三夜裡,我激動,我傻想,我面無表情心裡卻翻江倒海。面對我那群小學生講課,時而語無倫次,時而喜泣無常。課上得這節連著那節,上午連著下午,人簡直就亢奮得失了控制。這樣的政策顯然是*復出才有的呀。*,您真是知識青年的大救星啊,我們該怎樣感謝您呢?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命運,1977(2)
一時間,訊息爆炸性地傳遍人群,到處沸騰。抓階級鬥爭的工地被激動的知青們冷落在一旁。他們看到了命運的太陽明媚的照來,絕望的日子即將打住,知青的前途只有少數人光明的時代行將終結了。大家白天干活,晚上翻出過去的書本開始自學,工地上不再耍鬧或無聊的抽菸,而是一堆一堆地擠在一起討論問題。比起他們,我條件好些,作為民辦教師,我一直與書本打交道,對知識並不陌生;我有星期天,可以關起門紮實地搞一整天;還可以向同行求教,與他們交流。然而,我們的基礎總是太差,差得跟文盲差別不大。從小學到中學,教我們的老師不敢教不能教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們的水平能力之低,低得也實在可以,從根本上影響了我們。我根本沒聽懂過他們講的作文課是啥味兒,沒聽懂過他們講的理化課是怎麼一種知識,也不知道小學與中學有啥區別。如今要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