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顧不及自已身體狀況,只是雙目緊緊盯著吳天德模樣,神情無比緊張。他雖知道這傳功逆行之法,畢竟從未用過,也不知道到底能夠被他吸收多少。
吳天德坐處正對著那個方洞,一束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此時那臉上面板隱隱然有一層溫潤晶瑩之意,他閉目而坐,又過了半晌,方睜開雙目,那雙眸子不露光華,溫潤平和,一如常人。
任我行先是大失所望,忽又省起吳天德原本就內功精湛,就算自已畢生的功力全無作用,他雙眸也不會如此黯淡無光,難道自已和他的功力融合後,這小子的內功竟到了神物自晦、反樸歸真的至高境界了?
一時間任我行心中患得患失,竟不敢問出話來。向問天卻忍不住急問道:“吳兄弟,你……你繼承了教主的功力,現在如何?”
吳天德方才闔著雙目,感覺耳力較之以往大為靈敏,凝神聽去,連守在囚房遠處幾個神教教徒的腳步聲都聽得一清二楚,這時睜開眼睛,他本處在光線最亮處,牢中四周陰暗的地方應該看不清才對,可是這時一眼望去,竟是纖毫畢現。
身體內真氣流動充盈、彷彿無處不在,似乎神識一動,便意至功發,這種奇妙的感覺不要說他不能理解,便是創下太乙混元神功的那位前輩高人恐怕也絕想不到後輩傳人學了自已這門功夫後,因緣巧合,竟將太乙混元神功異變成這副模樣,現在恐怕該叫太乙兩儀神功才妥切了。
這種特異的神功可非天生可以練成,恐怕後世就是再有人將太乙混元神功練到最高境界,也不可能碰上另一個絕頂高手,向他體內灌輸數道有陰有陽、有剛有柔的真氣,融合轉變成這種功夫了。
吳天德點了點頭,向任我行道:“多謝前輩成全,只要吳天德脫此牢籠,一定會殺了東方不敗!”
任我行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大喜之後卻又黯然一嘆道:“但願如此,只是這鐵牢壁厚過尺,神功再強,也劈它不開,怎麼想個法子引人開了這門才好!”
吳天德抬頭望著那方方正正只容小兒鑽過的通風洞口,喃喃道:“天無絕人之路!桃谷六仙遠赴天竺,無巧不巧地偏在那時趕了回來,又莫名其妙逼我學了那門功夫,思想起來我真懷疑一切是不是上天都安排好的,難道是天意要藉我之手誅殺東方不敗?”
他忽地雙手合什,從來不信鬼神的他頭一次無比虔誠地向天地禱告:“老天爺啊,如果你老人家真的顯靈,我只求你再眷顧我一次,千萬……千萬不要讓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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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德在任我行和向問天見鬼一般的表情中,將一個魁梧高大的身子,變得麵條兒一般柔軟,“竹竿兒”似的纖瘦無比,自那道根本不可能有人穿越的通風洞口爬了出去。
兩個一生殺人如麻的大魔頭,見了這等匪夷所思的異象,也平生第一次無比虔誠地向天禱告起來:“既已有了第一個不可能為可能,只乞求天老爺再賜給我們一個不可能為可能吧。讓吳天德殺了東方不敗,救出盈盈,我們情願一生吃素,再不殺生!”
這孤牢就立於成德殿後,四圍十餘丈內再無遮掩之處,當吳天德出現在那幾名日月神教的紫衫教徒眼前時,他們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
吳天德舉手投足間便將幾名看守鐵牢的教眾擊斃,只留下一個瑟瑟發抖還根本來不及反抗的教眾,厲聲喝問道:“東方不敗在哪裡?”
那紫衫教徒渾身發抖,顫聲道:“教主在後山潛修神功,我不是教主心腹弟子,並不識得那條秘徑。大俠……大俠……如果要找教主,不如便去成德殿,今日是教主傳位於聖姑任大小姐的日子,想必……想必教主會出現的!”
吳天德聽見東方不敗傳位於任盈盈的訊息,心中轟地一聲,一時間七魂六魄都沒了蹤影,站在那兒恍若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縱然他神功蓋世,這時那弟子若給他兩刀,也要了他性命,可是那弟子哪知這一刻吳天德已魂飛魄散?不但不敢生起一絲反抗之意,就連逃走的念頭也不敢有。
吳天德呆滯良久,緩緩問道:“‘任大小姐’,現在在成德殿麼?”
那紫衫弟子見他臉色鐵青,已經不見一絲人色,心中逾發恐懼起來,哆嗦著道:“不……不……不……不是的,那邊剛剛拆掉的石屋後不知何時蓋了一座奇美的花園,聖姑她……她就住在那裡!”
吳天德順著他哆哆嗦嗦的手指看去,只見遠處兩片峭壁,中間一條小徑,想必就是原先蓋著石屋的地方。
他腦中迷迷糊糊,隱約還記得當初任我行、令狐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