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輕攏李山鎮,李山中路的後半夜總會時不時的劃過車輛疾馳聲。馬路上的汽油味比盛夏時淡了許多,小山頭的綠樹叢中冒出了幾抹微不可見的淺紅,與七月的燥熱相異,入夜後總算有了秋日的味道。
蔣拿稍稍坐起,摟著姚岸小聲說話,“還成吧?多試幾次就不痛了。”
姚岸紅著臉不吱聲兒,蔣拿輕輕說了幾句,又問她:“你之前在南江住著的地方,是誰家裡?”
姚岸掀眼攏了攏被子,淡淡道:“我老師家裡,她出門旅遊了,我省錢,就住她那兒了。”
蔣拿挑了挑眉:“你跟老師關係這麼好?就是那個幫你走後門,進慧園美的徐老師?”
姚岸輕應一聲,蔣拿又問:“你後來怎麼辭職回來了?”
姚岸抬眸看他一眼,隨口敷衍回答:“消費太高了,回來合算一點兒。”
蔣拿點點頭,輕輕摩挲著她的肩膀,不由想起接她回來那晚,她的墊腳一吻,想了想,蔣拿勾唇一笑,不再問話。
兩人相擁而面,呼吸對著彼此。姚岸不慣如此親密,僵硬的被他摟在懷中,許久才有了些微睏意,蔣拿已睡熟。
黑暗中的五官都被淡化,與夜色融為一體,姚岸打量著蔣拿這張稜角分明的臉,時而面無表情,時而吊兒郎當。她還記得蔣拿一臉戾氣威脅她的模樣,陰沉狠厲,完全不像小鎮上那些走路歪歪扭扭的混混。
姚岸剋制著睡意又躺了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抬起蔣拿覆在她身上的胳膊,誰知剛一動作,腰上的手臂便立刻收緊。將她壓攏幾分,蔣拿含含糊糊念道:“姚姚,別動!”
姚岸怔了怔,心跳微鼓,面前硬邦邦的胸膛像是火爐,將她的臉灼燒的厲害。
一覺天明,兄弟們興致勃勃的打算聚餐。
貨運公司裡頭終於住進了女人,大家夥兒難免利用起來,小劉使喚曉琳買菜做飯,中午齊聚到辦公樓,一幫人鬧哄哄的。
蔣拿帶著姚岸出門,李山街頭的服裝店屈指可數,他隨手買了兩大袋衣服,又買了一大堆的內衣褲,盯著姚岸的胸部半響,又擇了幾款胸衣。
姚岸制止他:“你給我買這麼多衣服幹什麼!”
蔣拿晃著袋子說:“總不能讓你只有兩件換洗衣服吧!”
姚岸急道:“你還要我住幾天,我真要回家了。”
蔣拿不悅:“少唸叨這個,我難得有空陪你,你別整天想著回家。”
姚岸噎語,對他無可奈何。
許周為打來電話催他們回家吃飯,蔣拿喊了幾句,車子已經駛進了貨運公司。
曉琳的手藝一般,勝在家常,大夥兒圍坐兩桌,吃得杯盆狼藉。
曉琳替姚岸夾菜,笑道:“我也就只會做這點兒,你以後想吃什麼跟我說,你一定不會做菜吧?”
姚岸笑道:“會一點兒。”
曉琳朝蔣拿瞄了一眼,又朝姚岸說:“沒關係的,以後我教你。我看大廳裡還有點兒亂,一會兒吃好了我幫你收拾收拾,你嬌生慣養的,做不了家務。”
姚岸淡笑不語,飯後曉琳果然繫上圍裙,刷淨碗盆後又拿著拖把開始拖地,淌著汗招呼大家吃水果,有人羨慕道:“有媳婦兒還真不錯,小劉真是走了狗屎運!”
大夥兒附和道:“這就是賢惠,娶個大小姐回來中看不中用,除了床上帶勁兒能伺候人,白天只能老子伺候她!”
眾人鬨堂大笑,許周為喊道:“就你們這幫沒文化沒長相的,還能娶什麼樣兒的,能找到有咱們嫂子一半好的就不容易了!”
兄弟們連連點頭應是,蔣拿得意的摟了摟姚岸,湊她耳邊小聲道:“別管他們的葷話。”
下午大家窩在一道打牌,曉琳忙前忙後的端茶遞水,又同姚岸說說笑笑八卦這群大老爺們兒。蔣拿視線不離紙牌,可姚岸稍有動靜他便立刻抬頭,拽著她不放手,讓她坐在身邊渡運氣,一時風頭大盛,連贏十幾盤。
夜裡終於散場,蔣拿將新買的衣物一件件理出,疊放進衣櫃,與他的衣褲緊貼一起,五顏六色的賞心悅目。他摟著姚岸站在衣櫃前,指著空餘的位置道:“改天帶你去南江的商場裡買,把這裡填滿嘍,你細皮嫩肉的,李山這兒的破衣服別磨壞你的皮,晚上還是裸|睡吧!”
姚岸沒好氣的抬起胳膊肘撞向他,蔣拿大笑著捱了一記,兩人又纏在了一起。
國慶假期不過八天,看來長久,實則轉眼便過,姚岸心裡默算時間,她並不願意餘下幾天都耗在這裡,石膏小攤缺少人手,姚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