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門,大嘴在身後叫住我:“哎,凡子,你的衣服……”我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外套上血跡斑斑,是昨晚抱郭薇時沾染上的。
“要不你先穿我的吧。”大嘴說著,從衣櫃裡順手拿出件夾克,扔給我。我脫下自己的外套,穿上大嘴的夾克,這傢伙膘肥體壯,衣服也大,我穿在身上,袖口耷拉,感覺鬆垮垮的。
事故點位處半山腰,此時天上正飄著毛毛細雨,四周雲霧繚繞,人站在公路上,那霧氣就在眼前環繞滑動,觸手可及。路上仍依稀可見殘留的血跡。我們從公路下到那片雜樹林,由上自下搜尋了一遍,直到下方的公路出現在面前時,我們也沒有找到那所謂的女屍。
猴子掃了掃被霧氣打溼的頭髮,說:“估計被埋起了。”
大嘴在草地上蹭著沾滿溼泥的鞋,一邊說:“那就難找了,難不成我們要把這林子挖一遍?”
“算了,回去吧。”我說:“要不明天去土凹看看,沒準黃師傅回來了。”
“行啊,走。”大嘴踏著腳說。
黃師傅還沒有回來,看著緊閉的大門,我身體涼了半截。無奈回到鎮上,和王師傅說起了這事。
“那冤鬼是纏上那個小丫頭嘍。”王師傅這樣說。
“唉,可惜找不到那屍體。”我無精打采。
“我看找到咯也沒用。”
王師傅的話讓我心猛地一沉,我問:“為什麼?”
王師傅說:“照你說的,我估計,是那冤鬼想找個替身。”
“找替身?那她為什麼就盯著郭薇不放?跟她有仇!?”我氣哼哼的。
王師傅搖搖頭,說:“這可說不定哦,也許——”他把許字拉得老長,卻遲遲說不出下面的話。
“也許什麼?”猴子忍不住了。
王師傅摸著下巴,說:“也許根本就沒什麼冤鬼。”
“那這一切怎麼解釋?”
“不曉得,我也不曉得嘍,唉——”
王師傅這口氣把我一顆心嘆得沉甸甸的,我點起煙,感覺一片苦澀。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我自言自語地說。
“我打個電話問問孫茗。”大嘴說著,掏出手機,撥通了孫茗家的電話。
“怎麼樣?”
“孫茗說她也不知道,不過她會去問問,她父母好像和郭薇家蠻熟的,有訊息了她會打電話來。”
“哦,好。”七上八下,我的心七上八下。
過了幾天,孫茗告訴我們,郭薇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很可能醒不過來,她家人帶她去了上海老家,也許在那裡,會有什麼辦法。
“醒不過來?那不是成植物人了!”猴子驚叫起來。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此刻除了嘆氣,我還能做些什麼呢?大嘴拍拍我的肩膀,說:“別想這麼多了,順其自然吧,該做的,我們也都做了。”
這天中午,我在湖邊悶悶不樂地散步,突然聽到有人叫我,抬頭一看,原來是我那在醫院做護士的初中同學。我強作笑臉,和她聊了幾句,她提到郭薇,問我:“你和她挺熟的是吧?”
“嗯,還好。”
“她現在怎麼樣?”
“不知道,聽說又去了上海,好像不太好,可能會成植物人。”
“植物人?啊!”她驚訝地叫起來:“怎麼這麼巧。”
“什麼?”我覺得奇怪。
“我們醫院在三個月前,收到個出車禍的年輕女孩,就成了植物人,哦,對了對了,好像出事的地點就是郭薇出事那裡,當時我們都覺得挺奇怪的,怎麼這麼巧,以前不是說客山那條路老出車禍麼,怎麼現在又多了這個地方,哎,太恐怖了。”她邊說邊搖頭,眼睛因恐懼眯成了一條縫。
“什麼!你說什麼!有個女的在那地方出車禍成了植物人?!”我幾乎要跳起來了。
“喂,你沒事吧?”她睜大眼睛,驚訝於我的失態。
“沒沒,你快,那個……”我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
“什麼?你別激動嘛。”她笑著說。
我舉起左手,在空中抖動了幾下,好半會,才說出話來:“你告訴我,那個女的,叫什麼名字,哪裡人?現在是死了還是怎麼?”
“你這麼關心這個做什麼啊?”
哎,這女人就是囉嗦,我說:“你就別問啦,你快告訴我吧,回頭請你吃飯。”
她又笑了,說:“那女的早就出院了,出院時還是植物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嗯,好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