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重新翻開一隻杯子,倒了杯淡茶,推到男子面前。
見主人載著煩惱的模樣,他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說。可是不說出來,等下主子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他便又得吃不了兜著走。
可又怕傷他神,幾天不在主子身邊照顧,那副身子又瘦了不少。看著心疼,還是明早再提好了。
水梓簡單收拾了下房間,把枕子、被褥都給備好,點起馨香,掛好床帳。正準備提著空水壺推出門時,後頭傳來男子清冷的聲音。
“沒事了嗎?”
“主,主人……”
見他怕得話不成句,為心底升起的莫名情緒而煩躁不開。“行了,你出去與那人說——此事明日再議,我也累了。”
少年曲身頷首推出。
易簞竹沒有忽略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凌厲,但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再次展開舒然的信箋。
黑色紙張在燭火上慢慢浮現剛勁有力的字跡。
'易旬澤不簡單,萬事小心'
男子輕嘆,這種感覺如履薄冰。
易老三五十大壽的壽辰上,賓客滿堂,不僅有藥堂中人,更有達官貴族,帝君也送上了祝福。
易老三的老臉自是眉開眼笑,好不開心。唯一令他不滿的還是——
“今日當著大家的面,無論如何你也得把這事給定下來!別讓我不開心。”外面鑼鼓連天,這個院子裡卻是清冷得只有走來走去的幾個下人。
被邀的各方友人持了請帖,帶了厚禮陸續登門賀喜
易顯的臉色卻是前所未有的難看,“再說。”
“再說?你小子把我的話什麼啊?就這樣,不用再說了!”
男人大門一摔,管後頭罵聲連天,他也是滿肚子的窩囊氣。死老頭,什麼不好管,就是要管他的事!
黑袍滾金邊,灰髮長及地,藍色瞳孔幽深似海,腰間銀質裝飾是男子身上唯一一抹亮點。精緻不似凡人的臉龐隨著主人的移動,慢慢剝落冷漠的外表。
初次踏入的地方,空氣中都是那股迷人的氣息。手顫抖著推開虛掩的門,庭院芳草叢生,像是已經荒廢很久了。一個短髮男孩背對著坐在亭子裡,頭稍後仰,視線盯著遠方某處,似乎在等著誰。
“怎麼是你?”歐陽香木先是吃驚,轉而又擰起好看的眉,不再作聲。
“子夜早就知道你要來,他已經回去了。”從石凳上站起來,一大清早就讓人在這裡等著,而且還是等這種人,雲心的臉上有明顯的煩躁。
回去了?這是第幾次錯過了?他的足跡踏遍大江南北,只為尋到那人。然而,那人偏偏是個巫師,一個無所不能的巫師。怕是他到了這個國家的事,他也是早就預料到了的。
“早和你說過了的。”雲心的話打破歐陽香木的猜測,“子夜不會見你,你還是別枉費心機了。”
說著,就打算用頂級的輕功瞬間移動,身體卻在移動的瞬間被藤蔓纏繞住,動彈不得。
歐陽香木最擅長的術法——靈術。不用唸咒,不用式法。只需要靈念一動。
可他還是太小瞧自己了!呵——男孩不屑輕笑,都說名師出高徒,雖然不甘心,但還是不得不承認歐陽香木是個難得的好老師。
男孩手決翻轉,也沒有唸咒,咒法卻在眼前生生展現。瞬間周旁的一棵樹上的殘餘樹葉抖動著全都脫落下來,悠悠停在了半空中。就看著他的手指鉤動,一部分葉片以肉眼無法辨識的速度閃現在他的周圍,又急速下降,沒想到那些平時看起來柔弱無力的葉片卻像鋒利至極的刀刃,將手指粗的藤蔓切割斷開。而另一部分飛到男子的周圍,尖刃指著他。
抖掉還繞在衣服上的斷根殘藤,白衣翻卷,“這是子夜留給你的。”隨著話音的起伏,一個瓷瓶直直飛向灰髮黑袍男子。
伸手接住,再看時庭院裡只有他一人。
一年一隻瓷瓶,一天一顆“續心”,一天一份煎熬。可他今年那瓶還沒有服完,這一瓶又是一年份的續心到底什麼意思?
子夜有什麼不測嗎?還是……
思至此,心猛烈跳了起來,百年死寂的心竟然如人類那樣激烈跳動著。
男子不顧形象地衝出了這個已經開始荒敗的宅院。
“見到了嗎?喂!跑那麼快做什麼?我問你話那,你聽到了沒有?本王命令你,你給本王站住!”竹青色紗衣女子一邊罵著,一邊追了上去。
她一堂堂帝君,竟追著一個男人滿大街跑,這是什麼狀況啊!還好雲子夜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