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原因而把我算在其中,但仍讓我感到一種名為存在
的微薄溫暖。
如今恐怕我已襯不起父親寄託的希望,也只能向不存在的神默默祈禱那些離去的人能夠安息,尚在的人能夠幸福。
我感到自己的身體尚且維持著不錯的狀態,至少在那天午夜以後總算掙扎著起來,沒有在那個房間裡傻坐著等警察出現
。但我的精神卻時常出現去年在義大利時那種恍惚的偏差,思維在無甚意義的過往之間亂竄,動不動就做起有他的白日
夢。
為了不讓自己聯想起那種無限接近死亡卻又與死亡不同的狀態,我重重地呼吸了一口含著最後一批花粉的曖昧空氣,差
點嗆住。
我無可奈何地望了一眼上弦月逐漸爬上這夜空的王座,下定決心走進面前花體字招牌的酒吧。
我下船後也並未想好自己要去哪裡。巴黎不缺餐廳和旅館,到了夜晚卻發現這附近幾條街上只有酒吧。我從小就生活在
狹小的貴族圈子裡,對這種地方完全不適應。而我認識的人中竟也只有洛克爾導師能與聲色犬馬的場景完美地聯絡起來
,再加上法國這個關鍵詞,構成了一個諷刺的巧合。
但畢竟天色已晚,我也確實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沒有雷格勒斯的時候我從來不喜歡在夜路上走,而且現在薔薇教團
已經倒臺,雖然我不會被一些小混混如何,卻也不宜弄出些不好收拾的事。
進門前我抬頭看了一眼酒店的招牌,字型很不好認。
Le Lucermaire。
我自幼時起開始學習法語,日常交流不成問題,但事實上我並不認識這個詞。
不過此時此刻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我向那個畫著紫色眼影的妖冶老闆娘買了些食物,在僅有的幾種非酒精類飲料中選了
杯果汁,準備先吃完晚飯再去找住處。
左側幾步遠外靠牆的座位被四個女人圍著,液體鮮豔的反光時不時跳入眼簾,伴著玻璃碰撞的清脆樂音。那些女人的容
貌被厚重的化妝品遮掩著,身材卻顯露得觸目驚心。她們無疑都是能在感官上吸引男人目光和□的女人。
我別過視線,試圖對這些靡靡之音置若罔聞。顯然我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以前也不曾和任何女性有過交往。事實
上,我從來沒有對雷格勒斯之外的人產生過□。
這無疑促使我決定儘快解決掉晚飯,那個美豔的老闆娘經過時瞪了我一眼,或許在責怪我竟在她的店內如此不解風情。
我不理她,迅速喝完最後一口果汁,開啟懷錶看了一眼,已過九點了。看來我是在街上逛了太久,現在是時候去找旅館
了。
店內燈光幽暗,點著使人意亂神迷的香。因為經常有客人打翻酒,所以也沒有鋪地毯。
懷錶蓋內側的反光隱隱綽綽,但仍足夠讓我看到人影。父親把它送給我時就告訴過我還有這樣的功用。
我猛得抬起頭來,那圍在一起的四個女人已經散開,現在就可以很清楚地證明我先前順理成章到簡直不能稱為猜測的猜
測——她們圍著一個男人。
然而她們圍著的那個男人動作緩慢優雅地向我走來,我隨著他的每一步睜大眼,事後想起來真是毫無必要,我早該料到
他是這麼一個貨色。
“真是好久不見啊,希斯維爾。”俊美的金髮男人高雅地微笑著俯視我,讓我恍惚想起了羅斯查爾德午後教室裡傾洩的
陽光和飛舞其中,如果金色雪花一般的煙塵,與當下場景極不符合,“真沒想到能在這種地方遇見你。”
“被香水和胭脂包圍著還能注意到我,您還真是敏銳呢。”我笑了,把手肘擱在桌上,抬起頭看著這位一年未見的恩師
先生,隨即環視了一圈跟在他身邊的女人,“您的品位還真是下降了不少啊。”
“那你幫我打發掉她們如何?”洛克爾導師全然忽略了那些女人不悅的表情,笑著坐在了我對面,“今天如果我不能把
她們全灌倒,她們可是不會放過我哦?”
我愣了一下。以前我生活的圈子裡所有人都知道我繼承了父親千杯不醉的天賦,卻不明白父親確實是酒量驚人,而我只
不過是連醉酒這一人類生理和精神融合的方式都無資格享有罷了。
在我發愣的當口一個波浪捲髮的女人忽然坐在我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