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離去前最後的樣子。
不要…不要……
不要傷害你自己……
75。Le Vin Du Solitaire
夕陽嫣紅色的垂暮安靜地從橋墩的影子裡延續到眼前,脖頸纖長的候鳥披著金色霞帔掠過灼黃色的幕布,飛往阿爾卑斯
的另一邊去。塞納河邊老店古舊的招牌在風中刮刮作響,它們的倒影在尚未離開眼底之前便顫抖著破碎成片片波光。
在鳥飛過山麓的時候人將跨過海峽,又一年的秋天著上底色。
如果有人問我為什麼來法國,我想我仍舊無法作答。看來我還真是沒有絲毫長進,旅途同一年前一樣,漫無目的地向世
界的各個角落延伸出去。
我什麼都不知道。雖然那天見到了雷格勒斯,但實質上我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問他。在他面前,我想不起任何與他無關的
事。
現在作為薔薇聖禮執行下去的關鍵人物,我所能做的似乎是徹底遠離事情的核心,讓Rock這一環中斷。然而我並不知道
這樣是否真正能解救那些被Key或其他和薔薇聖禮有關的事物所折磨的愛人和親人。從本質上來說,我從英國到北歐再到
法國,這點距離之於Rock的作用根本沒有絲毫影響。而且薔薇教團存在於世俗層面的部分雖然已經被完全毀滅,但我仍
然本能地認為這並沒有停止特別會議的運作。就算特別會議不存在了,這個程式也業已開啟,將順著五百年前約定的步
驟,不為人類所動地將更多鮮血毫無尊嚴地灑在淚光中,邁向終點。
我不知道是否是Rock的能力在給予我影響,但自從離開薔薇教團以來我愈發感到大腦不受自身願望的控制而開始相信,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辦法阻止薔薇聖禮了。
那麼接下來的勝負與犧牲,我竟仍沒有勇氣去想。
雖然英國與法國一衣帶水,但詭異的是這竟是我第一次來法國,對法國的理解也僅限於過去讀到的書籍和洛克爾導師。
在去年離開洛絲羅林之前,我只以旅遊的名義去過荷蘭和西班牙。父親自然是抽不出時間,我卻也未曾有機會和雷格勒
斯一同出國遊玩過。
現在想來忽然有種滄桑的變故感,短短一年之間自己便失去了過去二十年所擁有的全部角色,從曾經以為是整個世界的
社會中脫落,墜入真正意義上的人間。過去一切的身家與資格,乃至於兒子和兄弟的身份在十九年的表象遮掩後從身上
被剝下,如同剝下一層多年前植在身上的皮,又如何說它引起的劇痛與生來具有的面板有分毫差別呢。
而今我卻連唯一留給我的,作為愛人的身份也無力接受,如同遊魂一般在與自己不相合適的世界裡飄蕩,學歷也無人承
認,靠父親留給我的遺產維持生存。如果按韋伯的說法,大約我現在是連社會人也算不上了。
但是我還是要這樣生存下去,為了告慰某種我無法描述的信念,或許可稱之為愛。
而我的另一個念頭是,對於目前最後一位尚未現身的,中位的Key,仍抱有一份沒有絲毫實際意義的好奇,其實我知道就
算找到了對方,我也無法為雷格勒斯做什麼。
按貴族世家的慣例,沒有繼承權的孩子會得到父母給予的一份財產,這份財產的數量,形式等等都由上代族長在遺囑內
立定,繼承人也不得干涉。父母尚在人世時,女兒會在結婚時得到它作為嫁妝,而未分得的孩子們在父母去世時由繼承
家族的兄姐代為授予。
古往今來財產分配從來都是大家族內部鬥爭經久不衰的戲碼,好在梅利弗倫家中多是女孩,我過去對這些事情也從未上
心,總算讓我們避免落入這種可悲的俗套。當然,凱珊德拉也不會在這種事上拖泥帶水,事實上我從來沒有對雷格勒斯
以外的人說出口的是,我始終認為她根本對梅利弗倫家的金錢和地位漠不關心。
某種意義上,凱珊德拉比雷格勒斯更讓我無法理解。她與雷格勒斯相處多年卻不相愛,甚至連雷格勒斯都不真正知道她
想要什麼。
儘管父親留給我們這些子女的財產和梅利弗倫本家相比微不足道,卻在這種時候從物質上支援著我風雨飄搖的存在。我
不知道當初父親在訂立家族繼承的契約時是出於遮人耳目或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