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4)

00餘萬人的民主生活,成為民主化潮流中的獨特景緻。

七山一水兩分田

俯瞰自然地理風貌,窺探民主發育的條件,並非我獨創。托克維爾在《論美國的民主》第一章,就把美利堅的山脈河川和美國的民主勾連在一起。黃仁宇先生在議論中國大歷史成因的時候,也同樣考慮到海洋和內陸的地理要素。

大師們的思維視角,對我追訪浙江民主源頭的啟發,無需諱言。但我對這一方法的引用,絕非食古不化的生搬硬套。我堅信,浙江的民主源自哈耶克所謂的“擴充套件的秩序”,而這一秩序之所以生成的秘密,全在於“七山一水兩分田”的自然地理條件。

我們說,10000億左右的GDP催生了浙江的民主,那麼,誰是這麼龐大的GDP的創造者?浙江人回答,是居功至偉的32萬餘傢俬營企業700餘萬私營企業從業者,他們創造了二分之一以上的GDP。再問,私營企業主階層為什麼成為浙江經濟的擎天柱?於是,我們的答案,開始溯及浙江的自然地理。

1980年代,我在地理課上描繪中國簡圖時,總不忘在東南沿海長江三角洲南翼,畫一個海螺,再在她的背部勾一條曲折的細線。東海岸邊的這隻海螺,就是10萬平方公里多一點的浙江,那條細線,就是無數文人歌詠過的錢塘江。

錢塘江之於浙江,不僅給她注入水的靈性,還以江流曲折的特點,賦予她“浙江”的名號。鳳陽和尚朱元璋在南京披上龍袍之後,浙江始作為省名,閃現在中國的史書上,迄今未變。

遺憾的是,女人般婉約婀娜的省名,未能掩蓋粗鄙的山地和丘陵盤踞大半壁江山的殘酷現實。的山地丘陵,的平原盆地,的河流和湖泊,就是“七山一水兩分田”的由來。水少,田少,在農耕社會,從來都不是一件浪漫的事。雁蕩山的鬼斧神工,可以申報21世紀的世界自然遺產,可以成為文人抒懷的載體,卻不能給男耕女織的農人平添一絲絲幸福指數。

當下,在10萬年前就有古人類活動的浙江,萬公頃的耕地上,滋養著4600餘萬的人口。[1]人多地少的矛盾,並非2003年才開始呈現的殘酷現實。早在清朝咸豐九年,浙江的人口便有3040萬。[2]數百年以來,土地始終是浙江農民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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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論:《浙江發生了什麼》(2)

直到我們創設的討論浙江民主的時間起點,1978年,土地和浙江人的緊張關係依然沒有絲毫改變。是年,浙江人均耕地畝,不足全國平均水平的一半,僅為世界人均水平的六分之一。在經濟最具活力的溫州、台州,人均耕地面積耕地更為稀少。當年,溫州人均耕地畝,而永嘉的橋頭鎮,只有畝。[3]

這就是浙江人偶然間成為“東方猶太人”的自然地理條件,人多地少的矛盾,圈定了浙江人必須走出浙江,在流動中尋覓活路的生命路線圖。2005年春天仙逝的費孝通先生說過,以農為生的人,時代定居是常態,遷移是變態[4]。當直接取資於土地的農業,不能讓浙江人“黏在土地上”,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他們只得哼唱著“你挑水來我澆園”,像邱繼寶那樣挑著補鞋的傢伙,茫然地走向前路渺茫的東北。

沒什麼好奇怪的。為什麼和杭州毗鄰的徽州,在清代出現那麼多的紅頂商人?一個緊要的理由,不也是人多地少麼。再瞧瞧晉商,威尼斯商人,世界歷史上的商幫,有幾個不是因為地狹人稠,被迫走向非農業領域,最終謀得廣闊天地的。

用浙江人多地少土地貧瘠,對比東北地廣人稀土地肥沃,我們就容易理解,計劃經濟的堡壘為什麼能夠在浙江民間被率先衝破。儘管自然地理條件的解釋,並非唯一的原因。我相信,它一定是諸多原因中最為重要的一個。

對比一下浙江的南部和北部,追問:為什麼南部的經濟比北部繁榮?為什麼民主制度創新絕大多數在南方的溫州、台州等地?

除了自然地理條件的差異,我找不出更好的解釋。南部不僅地少人多,還多臺風洪澇等自然災害的侵襲。北部則不同,毗鄰安徽的湖州,就是被季風性溼潤氣候滋養的浙北平原。除了土地肥沃物產豐饒外,戰爭還使得北部人均擁有的土地,遠多於南部,雖然它們同處人多地稀的浙江。

據卓勇良和陳立旭的研究[5],戰爭使得北部人均佔有的土地份額,遠比南部高。太平天國戰爭結束後,浙江人口損失了三分之二,最為慘重的是浙江北部。日本侵華戰爭之後,浙江北部再一次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嘉善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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