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如崇禎十七年(1644)二月,“分遣太監監製各鎮:盧維寧往通、津、臨、德,方正化往真、保,杜勳往宣府,王夢弼往大名、廣平,閻思印往順德、彰德,牛文炳往衛輝、懷慶,楊茂林往大同,李宗化、張澤民往薊鎮中西二協”[183]。宦官遍佈各邊和京畿一帶的結果,只能是加速了明朝的滅亡。這對崇禎帝來說,不能不說是莫大的歷史諷刺。
三、明朝宦官與軍事(4)
除了鎮守和分守外,在幾個有特殊政治意義的地區,還專門設定了守備太監。鳳陽是朱元璋的老家,而且犯罪的宗室子孫都押來關在高牆之內,因此明王朝對鳳陽異常重視,特設守備。天壽山是除朱元璋外明朝歷代皇帝的陵寢所在,故有天壽山守備。燕王朱棣起兵,從建文帝手中奪權,定都北京後,南京成為留都,不但是朱元璋的埋骨之所——明孝陵所在地,更重要的,這裡是南方的政治、軍事中心,也是全國經濟命脈所在的江南地區的中心,因此明王朝不但在南京設定守備太監,而且賦予大權。作為“三千里外親臣”的守備太監,地位比守備南京的武臣要高得多,在公堂就坐時,守備太監坐首席,侯、伯只能上坐,都督則只能側坐[184]。此外,世宗藩邸所在的湖廣承天府,亦設有守備太監。
鎮守與守備,本來的職責,主要著眼於軍事,起監視、震懾作用。當然,遇有地方不靖,鎮守太監亦要令兵征討,如鎮監王嵩令兵鎮壓江西王澄二起義;鎮監韋興令兵鎮壓四川鄢本恕等。畢真則是上奏王守仁鎮壓農民起義時“不行會同鎮守太監,誠非舊規”,可見鎮監令兵征討已是慣例。其後,隨著宦官權力的日趨膨脹,鎮監更是越出軍職,進而監督民情,不僅干預地方的行政事務,而且儼然是雄踞一方的最高行政長官了。如成化十八年(1482),鳳陽留守指揮郭玉即揭發這裡的守備太監“掣諸司之肘,決獄惟貨,多不以情”[185]。浙江、四川的守備太監張慶、蔡用得竟然逮捕四品以下官吏,真是為所欲為。弘治二年(1489)右都御史秦在奏疏中說:“中官、武將總鎮兩廣者,率縱私人擾商賈,高居私家,擅理公事……而天下鎮守官皆得擅執軍職,受民訟,非制,請嚴禁絕”[186],充分表明了鎮守宦官越軍職,受理訴訟,干預刑名的普遍化。正德二年(1507)三月,武宗朱厚照“敕各鎮守太監預刑名政事”[187],各地鎮守太監便堂而皇之地成為所在地方的最高行政長官了。
鎮守、守備太監的遍佈國中,給百姓帶來嚴重的禍害。
1。 敲詐勒索
宦官們都把鎮守、守備看成肥缺,千方百計謀求此職,而主要伎倆,就是賄賂權監,所需代價,和所去之地的富裕程度成正比。如去廣東需付十五萬兩銀子,浙江則需十萬兩,福建###萬兩。“羊毛出在羊身上”,正如時人林次崖在《罷內臣鎮守以厚邦本疏》中所揭露的那樣,“此何從得之?皆刻剝諸民也”,派宦官到各地,不過是“縱鷹犬魚肉吾民”[188]。顯然,各地鎮守、守備太監到任後的大肆搜刮,可想而知。成化時雲南鎮守太監錢能的貪酷卑劣,簡直是駭人聽聞,具體事例見於本書《錢能傳》。正德時南京守備太監劉自陝西、河南鎮守至南京,一路貪婪,變本加厲。他的錢已經多得數不清,仍異想天開想斗大元寶滾滾而來,竟然在家中造了一座玉皇閣,請了術士給他煉銀。術士知道他迷信神異,動輒說是奉玉皇大帝之命辦事的,騙了他無數錢財。術士見他系在腰上的玉絛環,非常昂貴,便謊稱需獻給玉皇,討來後偷出,溜之乎也。當時有人寫了一首詩,辛辣地嘲笑道:“堆金積玉已如山,又向仙門學煉丹;空裡得來空裡去,玉皇元不繫絛環。”[189]鎮守浙江的太監畢真,驕橫不法,其手下隨員,經常在外詭稱緝訪奸弊,魚肉百姓。有一次,他們敲詐唐棲一富家,未能得逞,遂設計報復。此時剛好畢真得到三尺餘長的珊瑚樹,沾沾自喜,向手下人炫耀。圖謀報復富家的參隨,連忙故意說:這不足奇,我曾見唐棲一富家的珊瑚有七尺多高,枝幹扶疏可愛,其色如火,邊上的一個小枝幹顏色好像石青。不過,這家很富強,把這枝珊瑚看成命根子一樣,很難得手。畢真一聽就動心了,馬上派人打著奉旨取寶的旗號,逮捕了富家的好多人,嚴刑拷打,但本來便是無中生有,到哪裡去取七尺多高的珊瑚?最後,只能是花重金賄賂完事[190]。有的鎮守太監買東西根本不付錢,與光天化日之下搶劫無異。正德時福州的“鎮守內臣豪買市物,不予之值”[191],即為一例。需要指出的是,各處鎮守太監除了拼命搜刮,中飽私囊外,還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