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食言了。
真的對不起。
他以為薛覃霈睡了。
第二天薛覃霈起了個大早,叫老王開車,接了餘家三口人一直送到碼頭。薛文錫藉口實在太忙脫不開身,可居然也叫薛覃霈帶了聲保重之類的話,還包了個紅包給餘家一些錢。
餘子蟾一輩子生活在階級社會下,見了薛覃霈總也忘不了他是個少爺,忍不住縮手縮腳身前恭後,即便如此,餘紳那一箱不多的衣物書籍,卻仍然被薛覃霈死不撒手地提了一路。
汽笛聲響了,那一艘大船高得像棟房子,此刻就要載了餘紳遠渡重洋了。
沒有感情的大傢伙——薛覃霈心中如是想。
他揮揮手,把一句再見嚥下去。
餘紳的小小身影擠在船上千千萬萬個各懷心思的中國人外國人中間,船開得遠了,便再也尋不見。
然而他還是一直揮著手,孤獨地立在碼頭,直到海平面上那一輪碩大的紅色太陽也藏了起來。
他叫老王先送餘紳的爸媽回家了,自己一個人走了回去。
路上肚子叫了幾聲,他才發現自己忘了吃午飯和晚飯,在一個路邊小攤坐下來,心裡突然覺得十分荒唐,總以為餘紳還沒有走。
然而身邊的確只剩了一人,他忍不住哭得涕淚橫流,嗓子像是破風箱一樣拉了幾聲,而後也哭不出聲了,就剩下眼淚。
再後來連淚也哭不出了,薛覃霈覺得自己畢竟是個男子漢,於是他就著眼淚吃了一碗餛飩,回家睡覺去了。
時間飛逝,薛覃霈執著地給餘紳寄信,本來狗爬一樣的字竟也練得好了不少,自己也意外地發現有時還能寫幾句英文甚至用些日文。
再後來他也抽起了煙,雖然不敢告訴餘紳——從前下決心不抽是因為餘紳不喜歡,後來在信裡面他還是坦白了,餘紳也沒有什麼責怪或是懊惱,因此他抽得愈發厲害。
他把一腔心思寄在信裡,只難捱餘紳的信卻經常渺無音訊,時不時就不回了,偶爾回一封,長度也十分有限。
他甚至都快記不清餘紳的樣子,更不知他現在又變成了什麼樣。
只因薛覃霈知道自己身上的變化是極大的,他多怕以後二人即便見了面也互相認不出。心緒在這樣極盡相思的歲月裡把薛覃霈身上被餘紳帶來的一些品質又帶離了他,他的變化,竟比自己想象的更大。
這種思念餘紳的隱秘心思只限於薛覃霈一人,然而叫薛家上上下下幾十人都覺得挺意外是——薛文錫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靳雲鶴卻深受苦楚,無法言說。
最近薛文錫幾乎都快住在他房裡了,夜夜把他折騰得骨頭散架——這夜二人又在房裡重複著運動,靳雲鶴惱怒地心想——這薛文錫是禁慾太久了麼?
靳雲鶴的手被緊緊箍著,咬著唇不肯出聲,臉上有種赴死的倔強,薛文錫只是看著覺得帶勁,卻不知他心裡想得是這個,也不知道若是真知道了會不會氣死。
完事兒後,他起身要點菸。
靳雲鶴卻扭過頭去:“你出去再點行不?我不喜歡你幹完我接著抽菸。”
薛文錫頓了頓 ,把打火機扔到一邊兒去了。
靳雲鶴也是一愣,他只是順口一說,並沒想到薛文錫竟依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薛文錫在他面前點菸,他在心裡惡狠狠地惱怒著,薛文錫卻依了。
“我說,”薛文錫摟著靳雲鶴,“你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兒麼?”
靳雲鶴方才被薛文錫的妥協感動了一下,即便是被問到他最不喜歡提的事兒也沒有鬧脾氣,只道:“記不清了,只知道從小就在戲園子里長大,沒父沒母,就只有師傅。”
“那你現在怨我不?”薛文錫叼著沒點著的一根菸,嘴角咧著含糊道。
靳雲鶴冷笑一聲:“你說呢?”
薛文錫擰了擰他的屁股:“小崽子,敢這麼跟我說話。”
不等靳雲鶴回答,他接著扭身又親了上去,把他的腿生生掰上肩,就樂得看他那一副忍著痛楚卻偏不出聲的表情。
“還來?”靳雲鶴皺著眉道,“薛老爺你什麼貨色沒見過啊,怎麼偏偏就賴在我這兒不走了?我又沒給你下藥。”
他心裡也覺得怪得很,打聽到自己來之前,薛文錫身邊也從未有過什麼人,怎麼就偏搞上他了呢?奇怪,奇怪啊。
腦子裡一分神,嘴上便不自主叫出了聲。
呻吟聲很低,不仔細幾乎要掩蓋在粗重的喘息中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