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魔門對於你林阡來說,也就像梁四海對於我吧,你早就把魔門中人,都當成了你的麾下。他們再怎麼反抗,你都當成叛軍處理了。”楚風流悠悠嘆道。追根究底,天驕大人輸在了這裡,當林阡把魔門當作麾下叛軍,收服為主鎮壓為輔;天驕大人,卻只是把他們看作了合作的物件,失去價值就絕對拋棄……
事實上,真正有毀世之能的是天驕大人——楚風流明白,軒轅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人心得失,在金北,人心是給薛煥的,他只要摸透了他敵人的心就夠了。但是,要征服一個嶄新的國度未知的領域,沒有人心怎麼行……
離開的路上,吟兒尚有困惑不解:“勝南,既然你和楚姑娘都覺得、邪後她根本沒有捲土重來的希望了,那你為何不向大家說明白,反而還強調邪後十年後可能會回來復仇?”
“這番強調,是警醒之用。邪後這個威脅,將使黔西這一帶的盟軍不會覺得一勞永逸,從而不會對局勢有半刻的掉以輕心。”阡說,“魔門人心,易失難得,黔西的盟軍必須時時刻刻保持清醒。”吟兒點頭領會:“居安思危。”
“好一個居安思危。”阡笑了笑,“這也是風鳴澗將軍最近總結的經驗教訓。想必吟兒也聽說了,夔州那邊,局勢出了些微變。錯就錯在,沒有能夠居安思危。半年過去了,以為夔州局勢定了,戒備開始放鬆,結果給敵人趁虛而入。”
“若換作我,也不會想到賀若松遠在黔西,還操縱死士去夔州我們的地盤作亂。也想不到,冷冰冰和黃鶴去會被他成功解救。”吟兒嘆了口氣,“在破陣之時,莫非曾對我說他見到黃鶴去,我還以為是幻覺,原來竟是真的。”
“半年以來,聯盟沒有人再議論過莫非、新嶼、石磐的身世。黃鶴去再怎樣興風作浪,也不會禍害他們,畢竟他們在奠基之戰,就已經堅決地表明瞭他們的立場。”阡蹙眉,“現下我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黃鶴去和冷冰冰得到了自由,會怎樣地報復他們的師父?”
吟兒一怔:“那個神機妙算的老人家?黃鶴去和冷冰冰會那麼殘忍、對老人施加毒手麼?畢竟,是他們的恩師啊……他們能儲存性命,還多虧了老人家向我們求情。”
阡搖頭:“沒有那麼簡單……”他們的恩師,有一個殘酷的嗜好是虐徒。阡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告訴吟兒,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有極度扭曲的另一面。
現在,恐怕船王和蘭山,也在和他們的同門師兄弟一樣,面臨著同樣的精神抉擇吧,他們,好不容易逃離的師父,竟在這一時刻,亟待他們伸出援手……
多事之秋,金人的手上,竟擁有了更多的人質,意外的收穫。
“奠基之戰,一念之仁。”吟兒嘆息著說,“看來老人家沒有達到目的,把黃鶴去和冷冰冰規勸回頭。”
“降而又叛,格殺勿論。”阡冷冷說,“他們既然選擇繼續作惡,日後即便後悔,也絕對沒有轉圜的餘地。”吟兒點頭,抗金聯盟,足夠仁慈地會給予敵人機會,但機會只有一次。
第三十九章 誰共我;醉明月(2)
午夜夢迴,吟兒不知怎的,一想起勝南,心裡就七上八下,雖然,現在的勝南很正常,沒有一絲走火入魔的徵兆,而且已經回到了過去的感覺,可是,最近他流露過的一些細微、短暫的神色,拼湊起來一起送入夢中,就再不細微、再不短暫。那些神色,吟兒看到的時候或迷惑或驚訝總之是忽略了沒有深究,但在夜深人靜的此時,回憶變得連貫而清晰、巨大又深刻。直覺告訴吟兒,有些事,阡仍然憑他一個人在擔負。是雲煙姐姐和玉澤姑娘的安危嗎?被所有人事牽制著的阡,根本不能夠為雲煙和玉澤擔心焦慮,只能把煩憂訴諸心底決不公開,偶爾才透露那麼憂愁的一瞬間……
難道說、一個武林的領袖,一方勢力的主公,一隊兵馬的統帥,一路聯盟的王,不應該擴散自己哪怕絲毫的情緒去影響全域性?不,或者只有勝南才這麼想,只有勝南,事事都把別人放在第一位……
所以,這麼多年,勝南一直把安全感留給別人。在他身邊總是很妥帖,很放心,而他,不妥帖不放心的時候,唯一的方式是玩火。吟兒想要去體會阡現在的真實心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他的營帳看一看,他現在在做什麼。
卻沒有猜準,此刻勝南,並不在營帳當中。
“盟主啊,真是不巧,早一腳還能見到盟王。”大嘴張說。
“適才吳當家、楊少俠來過?”吟兒嗅出有酒香。
“嗯,再早些,柳大叔、路大俠,還有莫少俠、葉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