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縛的世界,初來咋到的人們顯得呆滯笨挫。因為在另外一世界,人們習慣了一種生活,憤怒時不可以怒髮衝冠,害怕大禍臨頭;悲傷時不可以嚎啕大哭,害怕他人側目;快樂時不可以放聲大笑,害怕樂極生悲;中庸忍耐,就像出土的秦王兵馬俑,沒有個性只有共性。到了西方以後,我們有生帶來的拘束不安久久不能消失,這是一個終結時代人性扭曲的烙印,伴隨一生。
德意志民族歷代出了不少愛好藝術的君主,作為歷史文化名城,慕尼黑城北老區還是留下不少巴洛克和哥特式以及洛可可建築,如“洋蔥頭”雙塔的聖母教堂,是建造於歐洲文藝復興時期,據說二戰盟軍轟炸時網開一面。現代建築有著名的奧林匹克體育場,1972年以色列運動員被恐怖分子殺害“慕尼黑慘案”,就發生在這裡。風格各異城市雕塑比比皆是。慕尼黑人愛喝啤酒,像中國人喝茶水一樣,狂歡節各酒吧人滿為患,那種肆意暢飲的場面,我們算是領教了。說到啤酒,值得一提的是,作為發跡之地,希特勒曾在此組建國社黨和衝鋒隊以及黨衛軍,,歷史上的“啤酒館政變”就發生在這裡。
我們跑了許多旅館,在最便宜一家下榻,也要七十馬克,十倍於匈牙利價格。這是一家外國僑民經營的小旅館。西德擁有規模龐大的土耳其裔和巴爾幹裔社群。西德以至於整個西歐的重建和以後的經濟發展,輸入低品質的外國勞工,讓他們幹簡單,重複和體力的工作,這些都是當地人不願意乾的。而高階的職位幾乎都是本國人把持,而不管其是否夠格。這種愚蠢的移民政策沒法和美國比,也就是歐洲只能是二流西方發達體的原因之一。一個印度裔的侍者,把我們領到一間簡陋的雙人房間。我們關上房門,一口自來水,一口乾麵包,解渴充飢,窗外是慕尼黑不夜城迷人景色,這個夢幻般的世界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因為這一切並不屬於我們。大成勸我一同外出散步,享受慕尼黑的夜色,我卻絲毫提不起精神來,樂觀是他的一大優點,與生俱來。結果他一個人跑開了。多少有點多愁善感的我,和衣橫在床上,望著破舊的天花板,頭腦亂糟糟的。到達西方世界興奮之餘,無可名狀的悲哀和迷茫從心中升起。
第二十四章
由於是旅館費用包括早餐,第二天早上我們吃的飽飽的,自助餐廳就是我們倆,空蕩蕩的,隨身我們帶走一些麵包雞蛋,用來備戰備荒,有一種小偷的負罪感,儘管並沒有人會在意。中午我們搭乘火車,奔赴西德南部城市弗萊堡。我們將要探望定居那裡的夏教授。
西歐所有的城市都有鐵路連線,國家與國家、城市和城市之間也就成了網路,站臺上沒有工作人員,車廂口不見列車員。進出車站、上下車甚至開車門,都是自助。儘量節省人力,除了效率以外,也是歐洲人工昂貴的緣故,但是並不影響其高效快捷。在西歐坐火車是一種享受,十分愜意。這裡的人是那麼少,寵物,腳踏車和再多的行李都可以上車,還是人口的因素。火車在斯圖加特折向南方,到達目的地弗萊堡已是晚上十一點了。
我們把行李搬到月臺時,外面漆黑的天空正降著鵝毛大雪,地面上已經鋪上厚厚的一層雪被。候車廳內,空無一人,這樣的小城市,即使有公共交通,深夜時分也必定停駛了,坐計程車,價格昂貴,當然不敢問津,況且在事先沒有知會主人的情況下,夜半造訪太過失禮。我們決定索性在車站過上一夜,待到天明再作理論。候車廳約莫二百來平方,燈火闌珊,溫馨寧靜,和風雪交加的戶外相比,無疑是安全的臨時棲身之處。我們把行李挪到一角,對隅而坐,大成很快傳出陣陣鼾聲 ,我雖然有擇席之疾,但是一路顛簸,不久也就墮入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我們醒來,朦朧之中見到面前站著二個西德巡警,和我們說著話,但是什麼都聽不懂。來了個過路的,在美國阿拉斯加工作,回國探親,說一口美式英語,翻譯道,這裡只是個小地方車站,末班車已過,到了打烊關門時候,所以不能停留。警察問我們到弗萊堡做什麼?我們回答,打算拜訪某某教授,深夜打攪恐怕不便。那位熱心人要了地址,立即在車站投幣電話亭,幫我們查詢教授的電話號碼,問了半天,電訊局熱線回答無法查到。結果,警察讓我們將行李存放在自動行李儲存櫃中,當知道我們沒有硬幣可投,立即幫我們從計程車司機處換了些來。
從車站出來,我們心有餘悸,警察沒有要求出示護照,否則會有麻煩,我們二十四小時過境簽證已過了有效期限。
我們在車站邊一個旅館要了一張地圖,值夜班的一位中年婦女,耐心地在上面給標註了我們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