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隻草編蝴蝶,真是栩栩如生。琥珀不由讚道:“真是好手藝,哥兒哪裡來的?”
“是阮家表哥送的,我拿回來給姐姐頑。”喬連章跑得面上微汗,心裡又著急獻寶,抬腿就進了香雪齋。琥珀攔都攔不住,便聽他在裡頭詫道,“姐姐這是怎的?誰欺負你了不成!”
琥珀連忙進去,笑道:“哥兒玩笑呢,這家裡好端端的怎會有人欺負表姑娘。”
喬連波不防弟弟突然闖進來,忙拭著淚正要說話,旁邊吳嬤嬤已忿忿道:“還不是周表姑娘,當著這許多人下我們姑娘的臉面!”
喬連章睜大眼睛道:“是綺表姐?”他自幼在家中就受幾個庶兄弟的暗中欺負,後頭家裡沒落了,又受外人的欺負,生生的成了一副懦弱性子。自來了吳家之後,顏氏對他極其疼愛,事無拂逆,吳若釗也憐他幼失怙恃,特別囑咐了吳知霄要好生護著些,如此過了一年,膽氣方才大了些,此時聽吳嬤嬤說是周綺年欺負了自己姐姐,便略有些忿然,“表姐做什麼欺負我姐姐?我去問她!”
喬連波連忙一手抓住了他,瞪了吳嬤嬤一眼:“周表姐是無心的,姐姐這是因眼裡吹進了沙子,所以才哭。你手裡拿的是什麼?阮家表哥怎送你這個?”
喬連章素來相信姐姐,喬連波既說是眼裡吹進沙子,他便也信了,倚在姐姐身邊道:“我也不知,只是阮家表哥今兒也來書院了,說是日後要在書院裡一起唸書。又拿了這個給我看,問我好不好。我說好,他就送與我了。”說著遞給吳嬤嬤,“給姐姐掛在視窗上。周表姐那裡有草編的鳥兒,姐姐這裡有草編的花籃,便大家都有東西了。”
吳嬤嬤喜孜孜接了,口中道:“還是我們章哥兒心疼姐姐。”拿起來去視窗掛了。
喬連波略蹙蹙眉,問道:“知表弟可有這個?”
喬連章隨口答道:“有一個,只沒我這個大,也沒我這個精緻。”
喬連波心下更疑惑:“阮家表哥為甚特意送你一個大的?”她可還記得,當初在杏林裡,正是喬連章一腳踢在阮麟的小腿上,鬧了個不可收拾。如今阮麒這般快便把弟弟被踢的事忘記了?
喬連章不滿道:“阮家表哥從前對我就好的。上回子說杏林裡那事都是誤會,為了賠禮便送我一隻香荷包。如今送我的花籃比表哥的大,也沒什麼。”
喬連波心裡仍舊疑惑著,但也不好再問,先打發了喬連章去做功課,又接了琥珀送來的鐲子,這才關起門來埋怨吳嬤嬤道:“嬤嬤怎的這般嘴快?若真被章兒跑去蜀素閣,豈不是平白地得罪了表姐?”
吳嬤嬤低頭道:“老奴也只是說句實話。”
喬連波氣道:“再是實話也不該當著章兒的面說出來。若章兒竟跑去與表姐廝鬧,舅舅舅母又如何看我們姐弟?章兒將來――可全指望著舅舅。”
吳嬤嬤不敢再辯,低頭不語。喬連章也不好多說她什麼,轉眼看著那花籃道:“阮家表哥特地送這花籃給章兒,當真是將從前的事都略過不提了?”在她心裡,阮麒兄弟二人都十分蠻橫,絕不像那懂禮講理之人。
吳嬤嬤看著那花籃,心中卻動了一下,但話並未出口,反而道:“大約總是送來賠禮的,姑娘掛著好看便是了。”
喬連波嘆了口氣,忽又想起一事道:“我給兩位舅母做的鞋還差幾針,嬤嬤你拿出來,趕著做完了好送過去。”
喬連波這裡做鞋,那邊吳若釗兄弟兩個下衙門到家,各自回房。鄭氏正逗著知霖學認字呢,起身接了吳若錚,見他臉上微帶喜色,不由得道:“老爺這是有什麼好事呢?”
吳若錚抱了知霖逗了逗,交給奶孃帶下去,方道:“二皇子的那個側妃,小產了。”
鄭氏一怔:“這――這才一個月就……”上元節後,二皇子的側妃才被診出身懷有孕,這還不到三月,居然就小產了?
“說著哭著喊著怨正妃害了她的孩子。”
鄭氏大驚:“這話怎能亂說?可當真是丁皇子妃下的手?”說起來,側妃有孕在正妃之前,且二皇子大婚也不過才半年,確實有點打正妃的臉。宅門裡的那些手段,鄭氏又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吳若錚輕嗤道:“是真是假誰人知道?但這位側妃卻是被禁足了。二皇子親口說她小產之後傷心過甚以至精神昏亂,該好生閉門養病。”
二皇子的正妃是丁尚書的侄女兒。丁家在朝中雖並不曾因此對二皇子有什麼偏向之處,但整個丁家只有這一位姑娘與皇室搭上了關係。即使丁尚書無意,他也等於是與二皇子在一條船上,做了二皇子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