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似乎有點冷,忍不住抓得更緊些,指腹微微摩挲著她的掌心。
玉明垂頭看著自己手指,似乎抿嘴笑了笑。
“打贏了這場,”英白凝視著她的眼睛,“嫁給我好嗎?”
詞兒很簡單,其實之前景橫波給了他無數的求婚版本建議,讓文人墨客們為他寫了一大筐情意綿綿的情詩,為他設想過各種浪漫場景,然而他只想在此刻,此地,和她說這一句。
樹葉嘩啦啦地響,玉無色憤怒地試圖用腳將英白蹬下樹,奈何英白早有預料,事先把他安置在另一邊的樹杈上,他夠不著。
玉明似乎又笑了笑,搖搖頭。
玉無色狂喜,準備滔滔不絕讚美他玉潔冰清的媽,英白卻依舊含笑看著她。
“是我娶你。”玉明忽然哈哈大笑,用力一扭英白的臉,“十里紅妝入玉宮,算是你對我的半生蹉跎補償,來不來!”
“來!”
一根樹枝抽在英白背上,怒發如狂的玉無色大叫:“來你個混球!”
“混小子從今天起敢對你爹不敬我就把你嫁給王菊花!叫爹!”玉明抓過樹枝反抽熊孩子。
“啊呸,做夢!”
母子倆在樹上吵架,英白早已含笑下樹,撲入戰場。
雙方兵力懸殊,又成包圍之勢,一旦克服恐懼,對付這些怪物便顯得並不難。這些東西倒也狡猾,接連死了十幾個之後,便潛入沼澤底下化明為暗,而那些獸一般的人則竄入周圍的樹林中去化整為零,至於那一團團劍氣殭屍們,英白下令士兵著重甲,將其打散分割,想辦法引到沼澤裡去。
眼看數千人的怪物隊伍漸漸開始星散,英白微微鬆口氣,兩軍可以匯合,道路已經開啟,最起碼這一支沒有被耽誤太多,唯一的問題是這種怪物不能完全根除,一旦跟隨著大軍一直騷擾破壞,甚至跟上帝歌戰場,一樣會對帝歌戰局產生影響。
他在鏖戰中,忽然又掠過一個念頭——真的只有這三種怪人嗎?還有,這群怪物為什麼沒有人在場指揮?
這念頭剛一閃過,忽然隱約聽見軋軋微響,這聲音明明很細微,而戰場聲音紛擾,但他此刻心神緊懸,一絲不敢懈怠,猛一回頭,正見前方不遠,一群快要被逼入沼澤的劍氣殭屍們,忽然各自散開。
這種怪人都是一團一團,身周白氣濛濛,根本看不清裡頭都有些什麼,此刻散開後,白氣減弱,現出裡頭一架銀色的似車非車的古怪物件,那東西有大半個櫃子高,凸出些奇怪的部件,下方似乎還有門,小門開啟,鑽出一個比侏儒高不了多少的白衣人,似笑非笑看了看戰場一眼,也不見什麼焦急之色,忽然將手中一個銀色的扳機狀物體一扳。
英白聽見隱約一聲震動,聲音低,地面卻一顫,他臉色大變,霍然掠過去。
那人所在的方向,背對玉明母子所在的大樹,面對正在廝殺的翡翠軍,聲音震動,四面白霧忽然瀰漫,卻看不見有什麼東西出來,士兵鏖戰正酣,根本無人注意。
英白已經掠了過去,目光如電在那四周搜尋,卻根本沒有看見什麼暗器武器,他猛一抬頭,卻見對面那銀車之上,侏儒似乎在笑。
陰冷,詭異,還有幾分譏嘲。
英白目光向下一落,這次看清了銀車的位置,正對著自己,直直背對一棵大樹,兩邊在一條直線上,而那棵樹,就是玉明母子所在的樹。
他霍然一顫,猛撲過去,還沒到一聲狂吼震得林木簌簌作響,“跳樹!”
上頭玉明母子正在莫名其妙向下看,玉無色在哧哧地笑,道:“瞧他那傻樣兒,忽然見鬼似的撲過去,嚇我一跳,根本什麼都沒有嘛……”
他說話聲音大,蓋住了英白的吼聲,玉明就沒聽清楚,偏頭道:“你爹喊什麼?”
“老鼠?”玉無色也莫名其妙向下看,下頭霧氣卻更濃了,又覺得樹身微顫,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電般躥上,笑道,“我家爹老鼠躥上樹來了?”
“什麼爹老鼠,以後你給我放尊重……”玉明一句話沒完,忽覺身下寒涼徹骨,低頭一看,便聽“咔嚓”一聲,合抱大樹忽然爆裂,樹心之中白光一閃,如一道冷焰火,撲入視野。
此時玉無色正坐在那道白光上頭的樹枝上!
“無色!”玉明的慘叫撕心裂肺,撲上去要擋,但又一聲“咔嚓”巨響,大樹被那從樹心裡鑽出的白光一劈,生生裂成兩半,她坐的那一邊,斜斜向下倒去。
上頭玉無色也已經發覺,騰身要起,但那白光速度無法形容,寒氣如電,轉眼襲之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