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花三郎眼裡……
花三郎的眼界太高了,他閱人良多啊。
兩位大姑娘也算得上是閱人多矣,在這種地方當差,這種地方做的又是“救人”的事,生張熟李,焉有不閱人良多的道理?
而象花三郎這樣兒的人,恐怕她倆還是頭一回碰上,你看,四隻水汪汪的眸子,滴溜溜直在花三郎身上轉,就捨不得挪開,哪怕是一剎那。
不但搔首弄姿得更厲害,媚得更來勁兒,簡直是極盡賣弄之能事,甚至,殷勤的不得了,盛飯、夾菜、侍候吃、侍候喝、侍候洗手、侍候擦臉,花三郎的兩隻手就等於是多餘的。
都侍候到了,行了吧。
不,腳底下象粘住了,還捨不得走。
還侍候什麼。
花三郎可沒表示什麼,處之泰然。
兩位大姑娘似乎在等花三郎的話,等花三郎有所行動。
花三郎既沒有話,也沒有行動。
說話的另有其人,來了。
一陣香風,醉人,顯不出兩位大姑娘的香了。
猛一亮,也使得不算頂美的兩位大姑娘暗然失色。
精舍裡進來個人兒。
這麼個人兒,說她是少婦,年歲嫌大了些,說她是中年婦人,可又年輕了些,那也是罪過,誰也不忍這麼說。
看年紀,該有三十多,可是她有著十八九姑娘們的身材、肌膚,身材美好而圓潤,肌膚也既白又嫩。
十八九姑娘所欠缺的,是她那動人的成熟風韻。
這種酒,不必品嚐,看一眼就能醉人。
她,沒有濃妝豔抹,但卻美豔照人。
她,沒有搔首弄姿,故作嬌媚之態,但,她遠較那兩個已經夠媚的大姑娘媚人。
她,從頭到腳,無一處不媚,她,舉手投足,沒有一個動作不媚。
就算現在她寒著一張吹彈欲破的嬌靨,照樣無礙她的媚力:“收拾收拾,出去吧。”
兩個大姑娘一下子一絲兒媚意也沒有了,急急忙忙的收拾了碗筷,帶著一陣香風走了。
花三郎拱起了手:“承蒙款待,毋任感荷。”
剛想寒著一張嬌靨,如今花三郎這句話,就象是解凍的春風,馬上,她笑了,笑得更媚,媚得讓人心跳:“您好說,既然把您請到我們這裡來了,粗茶淡飯還能不給嗎?各位都是我們打心眼兒裡敬佩的血性英雄,我們自愧做的不夠周到,還要請您多多包涵呢。”
花三郎連道:“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她目光一凝,秋水似的明亮,火一般炙熱的眸子,緊緊的盯在花三郎冠玉似的俊臉上:“說了半天話了,還沒請教,您貴姓啊。”
“不敢,花,花三郎。”
“哎喲!”她一臉驚喜的笑了,笑得花枝亂顫:“您瞧這有多巧啊,在這兒碰上了您這位本家。”
花三郎微一怔:“呃!您……也姓花。”
“可不,一筆還能寫出兩個花字兒來嘛,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花三郎“哎喲”一聲,也顯出了熱絡勁兒:“那可是真不容易啊,能有你這麼一位本家,可是我的無上榮寵,您忙不?不忙請坐會兒。”
“我沒事兒,就算再忙,碰上了一家人,說什麼也得親近親近。”
她坐下了,花三郎也坐下了,捱得她挺近的。
她往前欠欠身,一張嬌靨到了花三郎眼前,嬌靨既美且媚,加上那陣陣迎面直送的幽香,真能讓人心頭象小鹿似的:“您家在哪兒呀?”
花三郎道:“關外。”
“您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一事無成。”
“別這麼說,我這麼問可沒別的意思,既是本家,還跟自己人客氣,問清楚了多大好稱呼,我三十了,託個大,叫你一聲兄弟。”
花三郎微一怔,旋即一笑:“您這是跟我開玩笑,您哪兒有三十。”
“真的,三十了。”
“我不信。”
“騙你幹什麼。”
剛才是“您”,現在變成“你”了。
“以我看,您跟我差不多。”
她橫了花三郎一眼,媚意四溢:“你可真會討人家喜歡啊,女人家,那有硬往自己頭上加歲數的。”
“這麼說,是真……”
“當然是真的,這還假得了。”
花三郎直愣愣地望著她,一時沒說話。
“叫你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