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碰見的不是一座小山,是花三郎。
花三郎身軀紋風未動,左手一抬,拇、食二指輕易地捏住了那段粗又結實而帶勁的鐵腕:“你不覺得太魯莽了麼?”
濃眉大眼壯漢子臉色大變:“我還不知道‘三廠’裡新來個有這種功夫的人。”
他一分馬步,要沉腕掙脫花三郎的兩指。
可惜,他的鐵腕象陷在了鋼箍裡,也象夾在兩座大山裡,竟沒能掙動分毫,他不由一怔。
他不能相信,就算他們爺項剛這麼抓住他,縱然照樣掙不脫,至少他也能帶得他們爺身軀一晃,而眼前這位,真跟一座山似的,居然連動也沒動一下。
他這兒發怔,花三郎那兒卻帶笑說道:“項總教習應該告訴過你,既把我當朋友,他不該不提。”
濃眉大眼壯漢子忙定了定神:“拿你當朋友?你是……”
“我姓花。”
濃眉大眼壯漢子又一怔:“身兼東、西兩廠總教習的花爺?”
“不敢,花三郎。”
濃眉大眼壯漢子一下子臉通紅,叫道:“我的天,您怎麼不早說。”
“你沒問我,一見面就讓我備名帖。”
“我把您當成三廠的人了。”
“難道我不算三廠的人?”
“您算,可是原先三廠裡,沒一個配稱我們爺的朋友。”
“我沾光了,幸虧我有兩下子,不然非讓你那一拳打碎內腑,震斷心脈不可。”
“您別臊我了,求求您快鬆手吧。”
“疼?我可沒用力啊。”
“不是,您鬆開我,我也好給您見禮啊。”
“就是怕你來這一套,所以才遲遲不鬆手。”
這句,逗得濃眉大眼壯漢也笑了:“花爺,禮不可廢!”
“那就別想讓我鬆手。”
濃眉大眼壯漢的笑,變成了苦笑:“好吧,我聽您的,恭敬不如從命。”
花三郎這才一笑鬆手:“我見過一位魯俊,一位蓋明,你閣下是……”
濃眉大眼壯漢垂手道:“海鵬見過花爺。”
“海鵬,氣魄夠大,勞駕給我通報一聲吧。”
“花爺,您來得不巧,我們爺出去了。”
花三郎一怔,道:“那還是不巧,只有改天再來拜會了。”
他要走。
海鵬忙攔:“花爺,您全當行好,救救海鵬。”
花三郎愕然道:“這話怎麼說?”
海鵬道:“有眼無珠,對您無禮,這是頭一罪,您來了,又放您走了,這是第二罪,兩罪並一,您以為海鵬吃罪得起。”
“頭一樣,不知者不罪。第二樁,總教習自己不在,會有這麼嚴重?”
“原沒那麼嚴重,可是誰叫來的是您啊!”
“這麼說,我來倒給您惹了麻煩了。”
“您這是給海鵬加第三罪了。”
花三郎笑了。
海鵬哈腰擺手:“好歹您請等我們爺回來,他一大早就帶魯俊、蓋明出去,也該回來了,您請裡頭坐吧。”
這一來,花三郎倒不好不坐了,笑笑往裡走去,海鵬忙關上門,三腳併成兩步趕了上去。
總教習府的前院不算大,等於是個練武場,除了大廳跟兩邊廂房,沒幾間屋。
海鵬帶著花三郎,過大廳而不入,繞過大廳,踏著青石小徑直往後去。
花三郎道:“待客不在大廳,你帶我上哪兒去?”
“那兒是招待一般客人的地兒,讓您上那兒坐,那是海鵬真找來了第三罪,您請書房坐吧,南宮姑娘來,都在書房坐。”
入耳一聲“南宮姑娘”,花三郎心裡,莫名其妙有點異樣感覺。
總教習府的後院可相當深、相當大,樹海森森,花木扶疏,亭、臺、樓、榭一應俱全。
項霸王的書房,座落在正東長廊上,推開門,海鵬恭恭敬敬的把花三郎讓了進去。
花三郎進門為之一怔,好大,敢情是一大通間,一頭是書房,一頭卻是個客廳。
客廳也好、書房也好,無一不雅。
四下裡,掛著幾幅字畫,仕女、花卉、翎毛都有。字,集各家之大成,楷、行、草、隸,甚至篆也一應俱全,再看看那落款,那顆小鈐,赫然全出自南宮玉之手筆。
花三郎對這位才女,又多認識了一層,對這位才女,也不能不由衷的佩服。
單看那幅王右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