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慨道:“與虞大人有關係。”
郭樸沉下臉:“與你亂聽人話有關係,”舉手在鳳鸞腦袋上打一下:“再亂信人,看我收拾你。”鳳鸞扁著臉沒有了話,只低頭看選單。郭樸自己心裡笑,想哄鳳鸞喜歡,又把她弄得生氣。
外面花開得更好,日頭下面爬牆虎永遠不蔫。郭樸喊鳳鸞:“去走走,你控著頭有一回。”鳳鸞還扁嘴,卻不負郭樸的話,和郭樸出來,沿著家裡一圈兒柳樹走過去,前面是小亭子,鳳亭又喜歡起來:“念姐兒從宮中出來,說亭子下面種上各樣花,她大了就可以招待客人。”
“原來女兒還沒有客人,”郭樸聽出來含意,深深呼一口氣。鳳鸞眼睛裡又有指責,不願不想,也不再提虞臨棲,只是傷心:“女兒原本要有客人,後來不是我……”
偷眼看郭樸,說出來趙安甫樸哥不喜歡,可自己要嫁趙安甫不是虞大人的錯。那月下長袖臨風,瀟灑一拂的虞大人,白長了那麼個好模樣。
家裡雖然小,鳳鸞近日又種上不少樹遮蔭。有風從池子上過來,很能留得住。夫妻走了一箭的路,身上都無汗,遍體有風生。
郭樸笑眯眯的,鳳鸞又氣上來,雙手扯住郭樸的手:“樸哥,虞夫人是什麼樣?”這個疑問郭樸也有,含笑輕撫妻子的手:“他還沒有成親,我也奇怪他要找個什麼樣子的。”
“一定是個一天換十八件衣服的人,”鳳鸞解氣地這樣說,郭樸笑上幾聲,再來勸鳳鸞:“原定就是荷花節上見過眾人,家裡請過客再給念姐兒尋幾個玩伴,現在女兒沒有人玩,並沒有什麼。”
鳳鸞拉著他的手輕輕的搖:“樸哥,是你不好,還是我不好?”郭樸打迭起心情來哄鳳鸞:“當然是我不好,怎麼會是鳳鸞不好?”
哄得鳳鸞一笑,郭樸見機會合適,扶著妻子去看不多的一叢木香花,花潔白如雪,噴香撲鼻。郭樸摘開花兒給鳳鸞玩,耐心地道:“反正要請客,不如給盧家下個貼子吧?”
鳳鸞馬上變臉,冷笑道:“你想和那位盧姑娘攀親家不成?”郭樸嘻笑:“她現在生兒子趕得上嗎?”在鳳鸞身子上不懷好意瞟著:“要是你現生,或許跟得上。”
這玩笑只會讓鳳鸞惱,面上紫漲著,垂頭只看手中花。郭樸話說到一半,下一半還要說下去,好言好語地道:“就下貼子,她們未必來?再說是公主說的,鳳鸞,從咱們進京,公主對咱們很是照顧。”
“我知道,”鳳鸞不無沮喪,飛快抬起眼皮子給了郭樸一個眼風:“只是你也願意是嗎?”郭樸語塞,他並不願意,要對鳳鸞說出來,鳳鸞乾脆就不會答應請盧家。
為難的話,郭樸一時回答不出。鳳鸞黑眸打量著他,忽然神傷:“我就知道是你願意的。”妻子的黯然難過,郭樸不知道如何才好。把鳳鸞抱在懷裡,這天熱的只要出汗。
鳳鸞留戀郭樸懷抱,郭樸心裡無法說出,熱得他悶又推開鳳鸞。見鳳鸞還是不喜歡,郭樸低聲下氣認錯:“我錯了,行不行,我已經答應公主,說你會請她們。鳳鸞,”他低聲道:“你就答應這一回吧?”
急切間想出來一個法子,郭樸雙手抱著頭一蹲身,對鳳鸞嬉笑:“讓你打一回,讓你出出氣。”郭樸自己總想找人打一架,想來鳳鸞心中,也是這樣。
鳳鸞嘟起嘴,她並不想打人,可是郭樸蹲身在前,像是不打白不打。上前一隻手按住郭樸肩頭,一隻手在他背上拍一下,問道:“是不是想著她?”
“沒有,”郭樸笑嘻嘻,鳳鸞氣湧上來,在郭樸背上捶了一下,哎喲一聲,看自己指甲,又劈了一個。郭樸關切來問:“怎麼了?”鳳鸞握緊拳頭捶他,嗓音裡帶了哭腔:“讓你不要做官,不聽!”
再打:“讓你亂請人!”
“讓你心裡沒有我!”
大門上,走來兵部裡郎中郝紹。他和郭樸這一次回京認識,看出來郭樸至少還要升,郝紹一直自命和郭樸熟不拘禮。
郭樸數次感覺出來京裡無人難當官,不能事事指望大帥。他還有三個師兄弟,到今天沒有認識上,倒聽到安思復的話一堆,總感覺三個人像看笑話,就格外注重在六部裡認識人。
臨安認識郝紹,又不知道公子在哄少夫人,在門上見郝紹來道:“我有要事,帶我見公子。”臨安就帶他進來。
都知道忠武將軍是御賜的宅子,郭樸是進過宮面過聖,後來雖然沒有再見過,也讓不少見不到皇帝,不能單獨見皇帝的人羨慕。
郝紹就是一個,他走幾步,誇腳下青石板路:“塊塊整齊,非一般人家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