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筒,那裡面裝著一些照片。我把裡面的照片都倒出來了。這種照片在報紙廣告上含糊地叫做“巴黎風俗照片”,實際上是些猥褻、輕佻的人物。我一想到場柯夫斯卡亞能看到這種照片,我甚至竟覺得很不好意思了……
但是,這種照片並沒有使她感到奇怪。
我把照片裝進了封筒,就要出去。
“您到哪兒去?”揚柯夫斯卡亞叫住了我。
“把它扔掉!”
“這些……照片?不要扔掉。我以為貝爾金先生儲存這些照片是為了逗他的姑娘們開心的……”
我聳了聳肩。
“您可知道……”
揚柯夫斯卡亞撅起了她那塗得紅紅的嘴唇。
“就算您……吧,就算您和貝爾金先生不一樣!但我勸您還是不要把它們扔掉。在我們這種工作當中任何東西都是有用的。我們很難想到我們會遇到一些什麼情況。”
我猶疑起來,但是在這方面她一定是比我更有經驗的。
“確是如此,有的時候某種意外的東西倒會給我們帶來難以估價的好處。”她又補充說,“所以,還是把它們放回原處吧,它們又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她從我的手裡拿走了那個封筒,自己把它放到原來那個地方。“現在您數一數錢吧,錢應該省著用。”她很正經地告訴我說,“耳環和戒指是特意預備賞給姑娘們的。”
於是,姑娘們再一來,我不是給她們接著寶石的小戒指,就是給她們胸針……
她們接到這些禮物都很高興,但是看來,如果對她們本人再體貼一些,恐怕她們也是不會反對的。
不管怎樣,揚柯夫斯卡亞一定是一直在監視著我,有一次她問我說:“阿弗古斯特,請您說—說:您是膽小呢,還是抱定了某種信念呢?”
我沒有聽懂她的意思:“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同您長得很相象的那個人是不怎麼客氣的。”她說,“姑娘們都在抱怨您。不是所有的人,不過……”
她的話使我很感興趣,不過完全不是她所指的那層意思。
“您常看到她們嗎?”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她支吾地回答說,“阿弗古斯特並不把他的全部秘密都告訴我……”
“可是德國人為什麼對這個神秘的阿弗古斯特那麼寬厚呢?”我就問她說,“德國人的反間諜機關相當能幹,他們異常多疑,但是為什麼卻看不見這些常來常往非常可疑的女客呢?他們為什麼對貝爾金這樣冷淡,不去注意他的這種奇怪的行為?他們為什麼讓他這樣安靜呢?為什麼對我也這麼冷淡?”
“可是您根據什麼認為他們對您冷淡呢?”她微微冷笑著,以問代答地問道,“只不過是因為他們非常清楚您並不是阿弗古斯特·貝爾金,而是戴維斯·布萊克。”
第四章 邀請跳舞
“越來越困難了。”我暗自想道,“我由安德烈·謝明諾維奇·馬卡羅夫突然變成了阿弗古斯特·貝爾金。我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是怎樣和為什麼發生了這種變化,卻有人說我已經不是阿弗古斯特·貝爾金,而是戴維斯·布萊克了!”
這又把我弄得莫名其妙了……
我當然知道我這是被牽扯到一場把戲裡來了,但究竟這是一場什麼把戲和為什麼要來這一套,我是不清楚的;而這個女人——她企圖象象棋的卒那樣擺佈我——卻並不打算給我解釋清楚。
這幾天裡我只抱定一個目的:無論如何也要設法回到自己人那裡去。我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我是在一個被敵人盤據著的城市裡,里加的整個生活程式都有著嚴格的規定,任何人都恐怕難以逃脫那好吹毛求疵的德國行政當局的監視。
不知為什麼他們寬恕了阿弗古斯特·貝爾金,至少是沒有找他的麻煩。但是,阿弗古斯特·貝爾金如果打算越過戰線,那恐怕就難以得到寬恕,而且就是要跑到戰線也不是一件怎樣容易的事情……
為了行動起來更有把握,就應當弄清楚阿弗古斯特·貝爾金的秘密,觀察一番,待機行事,把一切都搞清楚,只有到那時……
可是,阿弗古斯特·貝爾金的秘密卻突然又變成了戴維斯·布萊克的秘密了。
老實說,我已經忍無可忍了……
我決定強迫她說明一切!
“戴維斯·布萊克?”我重複了一遍,又補充說,“這您還不向我解釋嗎?”
“解釋,不過得晚一些時候。”她照常回答我說,“您應當聽話,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