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的姑娘來找我。
開頭兒我並不瞭解她們來看我的真正目的。
第二天吃罷午飯以後,馬爾塔報告說:“貝爾金先生,有一位姑娘要見您……”
一個很漂亮,可以說是十分漂亮的姑娘跑進了客廳。
她穿著一身藍色連衣裙,戴著一頂小帽,手裡拿著—個手提囊……很時髦。
“啊!阿弗古斯特,我好久沒有見到您了!”她喊了一聲,就很不客氣地來撫摸我的面頰。
可是,馬爾塔剛一走開,這個姑娘就變得嚴肅起來了。
“我們到書房去吧?”她很正經地提議道。
到了書房她就再也不溫存了。
她在手提囊裡翻了翻,取出來一張揉皺了的紙片。
“蓋世太保到‘廣場’去的少了,我彷彿覺得,共產黨人在我們那裡設了秘密接頭的地點。”她說,“這上面是常到我們那裡去的一些軍官的名字,有些名字是我聽來的。這上面還有兩個地址,一個是一箇中尉的,另一個是一個航空大隊隊長的……”
根據談話來看,這個姑娘是“廣場”餐廳的侍者,同時還做著通風報信的工作……
她這是為誰工作?毫無疑問,她是在為貝爾金先生工作!但是我在為誰工作呢?這我就不明白了!
姑娘們一天有時甚至要來兩個,她們都是侍者、修指甲的和做按摩的,大部分長的都比較漂亮,進來的時候都說些溫存話,可是一旦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以後,她們立刻就正經起來,把寫著她們探聽到的姓名和地址的紙片交給我,上面也有些是她們聽到覺得是一些意味深長的話語……
啊,原來這是一個諜報機關!
當然,這個諜報機關是很使貝爾金先生丟人的,它說明他缺乏諜報工作的本領,因為他的諜報網組織得很差勁。任何一個反間諜機關都會很輕易地發現並且把這些女郎和貝爾金先生本人置於自己的監督之下……
我雖然不是偵察機關的工作人員,只是出於工作上的關係,同它有過一點接觸,但是我想,如果我若是處在貝爾金先生的地位,那我一定把這個諜報網組織得更慎重些,活動更秘密一些。
這些姑娘送來的情報並不怎樣重要.不過一個好的偵察人員自然對任何東西都不能輕視。因此,甚至這種膚淺的、不負責任的間諜機關也有它存在的價值。
不管怎樣,由於有了這些姑娘的情報,我就清楚地想象到了德國軍官和希特勒的無數行政人員在怎樣消磨他們的時間,每天淨幹些什麼和淨到什麼地方去,同什麼人接觸,並且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他們究竟在注意一些什麼。
這些姑娘自然不是職業特務,她們為貝爾金先生工作只不過是為了得些業餘的收入。但是,俗語說得好:雞拾碎米,也能溫飽。事情雖小,收集多了也可以據此清楚地想象到貝爾金先生感興趣的那些社會階層的生活。
老實說,在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有些奇怪:貝爾金先生的間諜為什麼竟是一色的姑娘呢?如同特意挑選的一樣:所有這些侍者、修指甲的和做按摩的姑娘又漂亮又年輕,但後來我就想到,這是一種很不錯的偽裝方法,它可以掩飾貝爾金同他的女工作人員之間真正的相互關係。貝爾金在道德品質方面可能引起非難,但是,他進行的真正活動卻不致引起任何懷疑。
順便說一句,貝爾金先生對待這些姑娘大概比我更親熱,因為有些姑娘在離開我的時候都顯得很失望,看來,顯然是由於她們沒有得到她們所指望的一切;我只是很正經地把報酬交給了她們——這是揚柯夫斯卡亞告訴我的。
在我來到貝爾金的住宅以後不是第二天就是第三天,揚柯夫斯卡亞問我說:“這些姑娘走後還來嗎?”
“是的,她們還來。”我說,“但我又不明白……”
‘沒什麼,沒什麼,”她打斷了我的話,“不久一切就都會好了。她們的情報並不怎樣重要。但是如果她們不來了,那可就更糟了。應當鼓勵她們。”
她從我的寫字檯裡——因為貝爾金的寫字檯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取出了一串鑰匙,開啟了牆上用一張畫遮蓋著的小保險拒;那裡面有錢,還有些金制的玩具。
保險櫃裡的錢並不太多,但這裡卻應有盡有:有美元、馬克、英鎊,還有各種各樣的金戒指、耳環、胸針,很象一個小珠寶首飾商店。
我拿起了幾個小玩具,這是一些淺綠、粉紅和紫色的小石頭,在我的手掌裡閃閃放光……
我往保險櫃裡瞧了瞧:靠裡牆放著一個天藍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