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曾有那麼一段時間,當我無法全面地把握它的時候,我選擇了放棄,然後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面去。比如說在花園裡忙活,沒有什麼能比摘掉西紅柿上面的蛞蝓更合適的事情了。
也就是說,在經過這種情況之後,我變得有一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繼續寫下去。我不想虛偽地去懷念過去,但是那時寫書的時候,我一直堅信很少有人會看到那些作品。當然,在絕大多數時候,這種想法多少有些令人沮喪。不過,至少有一點足以*,那就是:如果我寫的東西讓自己丟了人的話,起碼不會有太多的人看到。可惜,現在這種想法行不通了:我突然有了數以百萬計的讀者,他們都在等待著我的下一本書。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該如何去寫一本能讓數百萬人都滿意的書呢?我不想公然地屈從,但我同樣也不想失去所有那些聰明而熱情的女性讀者——尤其是在我們共同經歷過所有這一切之後。
所以,儘管不知道該如何去寫,我依然堅持著寫了下去。在一年的時間當中,我寫完了這本書第一份完整的手稿——大約有500頁——但是我立刻意識到,它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這聽起來根本不像是我的聲音。這個聲音聽起來也不像任何人的。它就像從電話的聽筒裡傳出來的聲音,模模糊糊得根本聽不清楚。於是我把手稿丟到了一邊,再也不去看它,重新又回到了花園裡,一邊思考,一邊東挖挖,西看看。
在這裡,我得說清楚:儘管在這段時間裡,我不知道如何去寫作——或者說,至少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自然而然地寫作,但這並不完全算作是一場危機。其實生活真的很不賴,我始終感激它賜予我的個人的滿足和事業的成功,我可不想為自己設定什麼特別的難題。但這確實是一個謎。我甚至開始懷疑,也許我的寫作生涯就此終結了。當然,再也不能當一名作家看起來也不是什麼最糟糕的事,就算是真的也是命裡註定,但是我確實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也就是說,在我想出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之前,我不得不在西紅柿田裡花上更多的時間。
最終,我找到了自我安慰的方法,那就是承認自己確實不能——而且以後也不可能——寫出一本讓數百萬讀者都滿意的書。這不是故作謙虛。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寫出一本人見人愛的暢銷書。我要是有這種本事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早就寫出一堆的暢銷書了,而我的日子也早就變得更輕鬆,也更舒服了。但事實並非如此,至少對我這樣的作家並非如此。我只會寫自己需要的書,或是能夠寫出來的書,然後我就必須把它扔給讀者,並且承認,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與我無關了。
基於這些個人的原因,以下正是我現在需要去寫的那本書——另外一本完完全全的*,記載了我是如何努力地處理複雜的婚姻的。主題既然已經定了下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去寫了。最後,我發現,能夠幫助自己寫下去的唯一途徑就是大規模的限制——至少我自己是這麼幻想的——讀者的人數。於是我重新開始了寫作。這本書不是為了數以百萬計的讀者去寫的。恰恰相反,我只是為了二十七個人來寫這本書。這二十七個人的名字是:莫德、卡羅爾、凱瑟琳、安、達爾茜、狄波拉、蘇珊、索菲、克里、凱特、艾比、琳達、柏娜蒂、珍、詹娜、謝樂爾、拉亞、伊娃、艾麗卡、妮可、珊蒂、安妮、帕特里夏、塔拉、勞拉、薩拉,還有瑪格麗特。
這二十七個女人構成的圈子雖然小了點,但她們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親戚和鄰居。她們的年齡從二十剛出頭到九十多歲。這些人當中有我的外婆,也有我的繼女。她們中既有我多年的故交,也有新結下的知己。其中一個剛剛嫁為人婦,還有兩三個正待字閨中。有幾個人最近再婚了,也有一個人發誓永不走進圍城,還有一個則剛剛結束了與另一個女人長達十年的同性婚姻。這裡面有七位母親,兩位正在懷孕(寫這本書的時候),其餘的人基於各種各樣的想法和原因都沒有子女。她們中有一些是全職的主婦,一些有自己的職業,還有一些人,願她們身體健康,既要顧及家庭,又要出去工作。她們大部分是白人,少數幾個是黑人,還有兩位出生在中東,一個斯堪的納維亞人,兩個澳大利亞人,一個南美人,和一個法裔美國人。其中有三個虔誠的教徒,五個完全不相信任何宗教的無神論者,大部分人在精神上感到有些迷茫,剩下的都在過去的幾年裡與上帝達成了心靈之約。這些女人都具有不尋常的幽默感。她們所有的人在過去的日子裡都或多或少地傷心和失落過。
在那之後的幾年中,在清茶和烈酒的陪伴下,我和這些親愛的女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