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於是吹了一聲口哨,召回正在遠處撒歡的“烈火”,翻身騎上,開始辨認著方向,尋找回去的路。
直到下午,他才回到薊都。
城池依舊,街道依舊,房屋依舊,樹木依舊,人們的笑容表情依舊,只有他的世界,已經完全不同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寧覺非深刻地明白了什麼叫作物是人非。
他默默地策馬穿行在街上川流不息的人叢中,對兩旁向他含笑行禮招呼的人們都視而不見,徑自回到了神威將軍府。
總管連忙迎了上來,微微躬身跟著他往裡走,一迭聲地稟道:“將軍,您一晚上去了哪兒?一點訊息也沒有,可把我們急壞了。雲大人來看了你幾次,又派人來候著,說是您一回來就通知他。您這是……”
寧覺非截斷了他的話,淡淡地道:“我出去走了走,也沒什麼事。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不想有任何人打擾。另外,你去請江公子到我房裡來一趟。”
“是。”
說是他的房間,他自己卻找不著,還是那位總管領他到了正房。
他從來沒在這裡住過,房裡雖然乾淨,卻一點人氣都沒有,顯得陰冷。他微微打了個寒噤,卻沒說什麼,只示意總管去找人。
當江從鸞跟著總管踏進房門時,一眼便看見坐在桌邊的寧覺非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臉色蒼白,神情憔悴,眼中閃動的光卻很像當日在翠雲樓時的那種冷冽淡漠。
這位只有二十歲卻已名動天下的少年將軍彷彿已是歷盡滄桑。
第59章…2
江從鸞緩步走過去,坐到寧覺非對面,溫和地問道:“覺非,你怎麼樣?”
“我沒事。”寧覺非的聲音很輕,顯得很平靜。“你吃飯了沒有?”
江從鸞聞言很是詫異:“現在都快到申時了,府裡已在準備晚餐。覺非,你是不是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吃過東西?”
寧覺非“哦”了一聲,顯然神思不屬,隨口道:“我不餓。”
那總管一聽,立刻張羅著要給他上點心,然後立即整治飯菜。
寧覺非努力想著這總管的名字,卻一直想不起來,只依稀彷彿記得,他也是雲深府中的家奴,好像也是姓雲的,這時便道:“雲總管,你不必忙了。我跟江公子有話要說,你們退下吧。還有,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打擾,如果不得我傳喚,有人進入這房間三丈之內,這府中所有的人我就一併攆了出去,一個不留。”
那總管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位待下人總是和顏悅色的寧大將軍如此疾言厲色,聞言立刻躬下身去,誠惶誠恐地應道:“是,將軍放心,我一定親自守在外面,不許任何人靠近。”
“好,你去吧。”
總管仍然猶豫了一下,囁嚅道:“將軍是不是……先吃點東西?”
“不用了,你去吧。”
總管無奈,只得答應著退了出去。
寧覺非凝神細聽,確認四周都沒有人了,這才看向江從鸞。
“從鸞,你跟我說實話。”寧覺非的聲音很溫和恬淡。“你是誰的人?”
江從鸞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見他面色沉靜,並未有什麼怨責之意,便放下了心。他的臉上浮起了一絲柔婉的微笑,輕聲道:“西武皇帝。”
“獨孤及?”寧覺非微有些訝異。真沒想到,一個臨淄最紅的男娼館老闆,竟然會是西武的人。
江從鸞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窗外。雖已是早春,梅樹上仍有星星點點的花蕊。這裡大部分是臘梅,從嬌黃的花朵中飄出陣陣芬芳,順風傳了進來。這一瞬間,他的眼睛微眯,似乎想起了遙遠的過去,臉上出現一絲恍惚。
寧覺非沒有追逼,靜靜地等著。他仍然覺得渾身冰冷,坐在光線幽暗的屋中,他的臉隱隱約約地透著煞白。
江從鸞緩緩地說:“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那時候剛開始接客不久,就遇到了他。他是喬裝成行商,來南楚遊歷的。那時他也不過就十七、八歲,卻裝得很老練,衣著華貴,出手也很大方,說一口流利的南楚話,沒人能看出來他是西武人。”說著,他微笑起來。
寧覺非凝神傾聽著,沒有打斷他。
江從鸞望著梅花,溫柔地說:“那時候,我不在臨淄做,是在江南。他有一日到我們樓裡玩,見到了我,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他天天來找我,我也再不肯接別的客人,好在他揮金如土,老闆也把他捧在手心上,就一直沒有迫我。鬧了大半年,他才離開了,一去便杳無音信。過了幾年,三國大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