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3 / 4)

是在維克托離去之前的事了。開始的時候,獨處島上讓休舒了一口氣——離群索居正是他之所求,也是他懺悔的一部分——然而,集周成月,那種他曾尋求的獨處的孤獨讓他幾乎難以忍受。後來,雨季遲遲不來,這座遠距大陸的熔岩島成了一個海上的黑色煎鍋。有時他真的懷疑自己是否能堅持下去。不過他當然是堅持下來了。他也知道自己行——至少從生理的角度來講,他還是夠強壯的。脆弱的是他的心理。

他掏出一把卡尺來測量鳥的翅膀,然後在筆記本上記下來。經過多年使用,筆記本已經破爛了。雖然它的封面是防水的,但雨水的浸泡仍使本子厚了許多。測量喙長的時候,鳥一動不動。鳥的喙是最重要的——它的長度、寬度和厚度。自打1973年西蒙斯和他妻子阿加莎第一次來到這裡,已有一撥又一撥的研究生勇敢地踏上過這個條件惡劣的島嶼,並對數以萬計的鳥喙作了測量,以探詢其細微變化中所蘊涵的重要意義。

休放開小鳥。它飛了幾碼遠,落在一棵仙人掌上,抖動著身上的羽毛。他作完第二隻鳥的記錄,又去檢視北端的捕鳥網。只需看一眼,他就知道沒有一個網閉合。他回到營地,開始做早餐:多汁的蛋粉炒蛋和磨過的咖啡豆做成的淡咖啡。早餐後,他又到島頂上去休息,眺望碧綠的海水。兇險的激浪在海面形成滾滾波濤。他坐在那個已被曬燙的熟悉的位置——石頭形成一個天然寶座,剛好合他的臀部——能看到數英里遠。

達爾文還真不傻。他也不喜歡這裡。

有時,休一個人自言自語。而更奇怪的是,有的時候他竟然不能辨別自己到底是心裡在想一些話呢,還是大聲說了出來。最近,他的自言自語變得很不連貫,尤其在火熱的太陽下長達數小時的辛苦勞作時更是這樣。支離破碎的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詞語自個兒反覆回放,還有自己對自己的告誡和品評——有時又是以第二人稱在說,比如:朋友,如果你在尋找地獄,那你就找對地方了。

毫無疑問,他曾經是在尋找地獄。單是聽見這島名——辛農佈雷——他就被吸引住了。

怎麼樣呢?他願意與其他人分享這個地方——這片樂園嗎?他自嘲道——也許是在高聲地對自己說。

10天后,他們搭乘物資運送船來了。船上裝載的食品和裝置太沉,船的吃水線很深。由於陽光太強,休只能看見船上的三個人影。他感到自己的脈搏在加速,胃裡也劇烈地翻騰著——見鬼,他急個什麼?他用新的眼光打量著這個營地,打量著他的帳篷、塑膠碟子、一包包的焦炭以及油布下的供給品。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那麼小了,在火辣辣的陽光下黯然無色。他一面往迎客門氈下面去等他們,一面想,讓它們就這樣子吧。

當船駛近時,一個男的雙手罩在嘴邊大叫:“喂——是魯濱遜·克魯索嗎?”他有一口英國上層階級的口音。休的臉上掠過一抹笑容,以示回答——這很難說是真誠的,但卻已是他最好的回答了。

他看到一個女的坐在船頭,手裡拿著一圈繩子。他感到很吃驚。他可沒有料到。她微笑著把繩子拋給他,他把繩系在釘在石頭裡的鐵環上。駕船的人在船舷掛了兩個輪胎用作護欄。休儘量把手伸過去,幫她從船上下來。

“伊麗莎白·達爾西默”,她說,接著又補充道,“貝絲。”

休與她握過手。

“我叫休。”他說。

“我知道,”她回答說。“休·凱勒姆。”

她轉身去幫忙卸貨。她身材苗條,下裝是一條咔嘰短褲,露出被太陽曬黑的修長雙腿,腳上是一雙旅遊鞋,上身穿著一件白色T恤。隨著她優雅自然的動作,她油黑柔軟的秀髮在她的背上飄灑著。一頂帽子擋住她臉上的太陽,帽子頂上的商標是佩利格羅,背後還有幾個小字:“新奧爾良”。

那個英國人跳下船,使得船顛簸起來。

“奈傑爾。”他微笑著大聲說。他個頭高大結實,金黃的長髮掛在紅潤的雙頰上。他身穿一件瑟法裡夾克衫,前面有4個口袋,脖子上掛著一個戴取方便的塑膠放大鏡。他抓著休的手使勁地晃動,休突然覺得像是小地雀被握在了粗大圓實的指間。

奈傑爾抬頭望著懸崖,臉上露出一絲疑慮。

“我想大家得把這個裝置搬上去”,他說。

可不是個好訊號,休心想——他才到這裡不到兩分鐘就開始發號施令了。他看著貝絲,貝絲又笑了笑。

搬裝置上去很花了些時間。他們每人走了3趟。供給品分3堆,一份是他的,一份是她的,另一份放到廚房。等搬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