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后。祖孫兩代人的矛盾衝突註定不可避免。
但是,血畢竟要濃於水,哀帝對傅太后更多的是遷就和忍讓。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哀帝甚至不惜與朝中重臣翻臉。
成帝當初立劉欣為太子的時候,就曾經考慮到傅太后有可能幹政的問題。為了避免這個狠毒刻薄的老太婆利用太子的地位發展外戚勢力,他曾詔令傅太后和哀帝生母丁姬只能住在定陶王在長安的官邸,不得進宮與劉欣相見。
王太后為了舒緩與傅太后多年的積怨,企圖准許她們婆媳二人每隔10天去看望太子1次。
成帝不同意這種做法,理由是太子今後要繼承社稷大統,“當供養陛下,不得復顧私親。”但王太后卻堅持說:太子從小就是由傅太后抱養長大的,如今恩准她常去看望自己的孫兒,只不過是朝廷報答其養育之恩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成帝和王太后之間便達成了一個折中的妥協:傅太后可以去看太子;但丁姬則不能,因為沒有撫養過他。
自從劉康當年與成帝爭奪皇位失敗之後,傅太后便憋下了一口惡氣。在定陶國“臥薪嚐膽”期間,她不惜剝奪了丁姬對劉欣的撫養權,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東山再起。
如今終於重見天日,她怎麼可能就此善罷甘休呢?
成帝的喪事剛剛處理完畢後,便有官員請示丞相孔光和大司空何武,如何安頓傅、丁二人的居所。
丞相孔光認為,傅太后為人剛暴,長於權謀,更重要的是,她對劉欣自幼撫養教導,而且還在其即位的問題上立有汗馬功勞,因此擔心她會以強勢姿態干預朝政。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孔光主張儘量避免傅太后和哀帝有太多的接觸,為她單獨另築新宮居住。
但大司空何武卻認為可以安排傅太后住在北宮。
北宮和桂宮都在未央宮的正北側,二宮並列,東西總長度與未央宮大致相同。桂宮在西面,北宮在東面。桂宮南側的紫房殿與未央宮之間有封閉式的天橋(時稱“複道”)相通。
果然不出孔光所料,傅太后每天便從這座天橋到未央宮去找哀帝,急不可耐地對國家大事指手畫腳。
這也難怪,命運讓這位生就一副急性子的女人在兒孫的封國裡沉寂了20多年。對她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當時有一個叫董宏的小人物,原本只是從父輩那裡繼承了一個高昌侯的爵位,一直沒有青雲直上的機會。按照西漢王朝的慣例,伴隨新皇帝即位,必然會有一股新的外戚勢力趁勢崛起於朝中。董宏意識到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於是便迫不及待地上書奏請封丁姬為帝太后。
董宏這次上書的意圖非常明顯:如果丁姬被封為帝太后,那麼就必須追認劉康為皇帝。只有追封了劉康為皇帝,傅太后作為劉康的母親才有資格進而被尊為太皇太后。
但董宏寫作奏書的水平實在不敢恭維,他居然舉出秦莊襄王的例子來佐證自己的觀點:莊襄王的生母是夏氏,養母是華陽夫人,莊襄王即位後,二人均稱太后。
這種愚蠢的論述方式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被王莽和師丹二人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把柄。他們並沒有直接就評價是否應當立丁姬為帝太后,而是攻擊董宏,說他竟把立皇太后這樣神聖的大事和亡秦的先例相提並論。
其實哀帝本人並不認為給傅太后和丁姬上尊號有什麼不對,但自己剛剛即位還不到1個月,面對來自首輔王莽的反對,他至少也得象徵性地謙虛一下。於是,便暫且不議給傅、丁二人上尊號的事情,同時把董宏免為庶人。
這顯然只是一種策略性的迂迴手段,但傅太后卻沒有那麼好的耐心。她在哀帝面前大發雷霆,非要馬上稱尊號不可。
哀帝被他纏得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太皇太后王政君,追認劉康為恭皇帝。
數日後,立傅太后的侄孫女為皇后。這樣的近親婚姻在西漢王朝的歷任皇帝中並不鮮見,外戚們要想世代延續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這便是一條捷徑。 。。
“惡霸”般的皇祖母(2)
又過數日,哀帝下詔,尊傅太后為恭皇太后,丁姬為恭皇后,二人食邑及私府設定的規格,均分別參照王太后和剛剛冊立的傅皇后而定。
傅、丁二族從此便在哀帝朝閃亮登場。
傅太后的堂侄傅遷被安排在了侍中、附馬都尉的位置上。
從表面上看“附馬都尉”的職責只是掌管皇帝車馬,類似於今天國家元首的車隊隊長,但關鍵是做這個官的人侍駕於皇帝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