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那個戲水要你那個猜。
他中氣十足,聲音傳出甚遠,偏偏又帶了一絲低沉暗啞,扣人心絃,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蕭墨存,眼神裡盡是曖昧情愫,似乎唱的不是大庭廣眾之下的山歌,倒是兩人床遞之間的情歌。蕭墨存只覺臉頰發燒,不用看,也知道此刻必定老臉通紅,偏偏沈慕銳唱上了癮,湊過去,在他耳邊又低聲唱一句:“鴛鴦那個吸水要你那個猜。”
“那麼愛猜,自己一邊好好猜去。”蕭墨存瞪了他一下。
沈慕銳苦著臉道:“小的生性愚鈍,哪裡猜得了,公子爺提點則個。”
身後只聽小全兒噗嗤一聲,掌不住笑出了聲,抬頭一看,撐船掌舵的兩名漢子,臉上不自然繃緊,顯是忍笑忍得頗為辛苦。蕭墨存反手一肘,打到沈慕銳胸上。沈慕銳哎呦一聲,捂著胸口,道:“墨存,我被你打出內傷了。”
“我手無縛雞之力,你當世第一高手,你會被我打出內傷?”蕭墨存眼波橫流,瞧他一眼。
這一眼風情萬千,沈慕銳笑呵呵地湊上來,將他摟入懷中,低聲道:“真是內傷,不過不是這,是下面。”
“什麼下面?”蕭墨存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臉紅欲滴,怒道:“沈慕銳,你……”
沈慕銳哈哈大笑,忙撫慰他道:“好了好了,跟你笑而已。別生氣,你看,迎接咱們的船來了。”
蕭墨存餘怒未消,卻也忍不住抬頭看,只見遠處兩艘船如箭一般飛馳而來,濺起兩道白色水線,遠遠瞧著,甚是好看。船頭各立數人,有老有少,還有一個穿著鵝黃衫子的女子,夾在一眾男人之間,相當醒目。沈慕銳面帶微笑,搭在蕭墨存肩膀上的手也縮了回去,一派氣定神閒地坐著,眉宇之間,又是那個叱詫江湖,睥睨天下的武林領袖模樣。
轉眼間,那兩艘船已到離此不遠之處,一個極柔極媚的聲音傳來:“爺,真是您回來了?”
“紅綢,是我。”沈慕銳含笑答道。
那女子一聲歡呼,縱身一躍,借力在船頭一點,身法輕盈如燕,竟然這麼翩然而至,落地時力道控制得也甚好,只讓船頭稍微一沉。蕭墨存只覺眼前一花,那穿鵝黃衫子的女子已然到跟前,正盈盈下拜,口稱:“紅綢叩見爺,爺萬福金安。”
聲音婉轉低柔,正是適才唱歌之人,離近了看,才發覺此女年紀已頗大,相貌雖屬中上,可與這柔媚的嗓門一比,登時比下去,只一雙眼睛黑如點漆,滴溜溜地朝自己瞧來。蕭墨存自來接觸女子本多過男人,此時見瞧著自己,便點頭一笑,道:“紅綢姑娘好。”
那女子卻不接話,起身看向沈慕銳,掩嘴笑道:“爺,聽聞你花大手筆新收一人,一路上寵幸異常,想必,就是位公子了?”
她此話一落,卻被沈慕銳輕聲打斷:“不,他不是我新收的人,他是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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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綢一聽,臉上驚詫不已,沈慕銳昂然而立,充滿威嚴地道:“正好你來了,傳我的話下去,蕭公子是我沈慕銳的愛侶,見蕭公子如見我,任何人不得對他不敬,如若不然,我定嚴懲不饒。”
他聲音不高,可內力深厚,此句話平平穿過水麵,傳入那兩艘船上眾人耳裡。人人聽後面面相覷,均料想不到,多日不見的首領,回來第一句話,竟然就是吩咐眾人不得違背位不明不白的蕭公子,一時間水面寂靜下來,連原本想好的相迎之詞,也忘了說了。
未了,還是紅綢醒悟,忙笑著又朝蕭墨存拜下,道:“紅綢見過蕭公子,適才見了頭領一時高興過了頭,怠慢了公子,請公子恕罪。”
蕭墨存略覺尷尬,微笑道:“紅綢姑娘不必多禮,請起便是。”
紅綢也不謙讓,站了起來,回首對船上眾人笑道:“頭領回來,大夥是不是都高興傻了?禮數也不講?見面禮也不要?”
她一語未完,眾人都笑了起來,忙在船上或抱拳行禮,或扯著嗓子寒暄,場面登時熱鬧了回去。沈慕銳也笑了起來,命人繼續開船前行,他自到船頭,隔著船跟各位弟兄見面話。
沈慕銳在前頭忙著,蕭墨存便回到艙裡,自顧自坐下,小全兒在一旁察言觀色,卻見他臉上一派平靜,看不出喜怒,忙手腳麻利地為他倒了杯茶,笑著說:“難為這裡還有青松霧,公子爺嚐嚐,是舊年的還是新茶?”
“好。”蕭墨存淡淡一笑,拿起茶盞,品了一口,略一沉吟,道:“不能直接注入沸水,有損茶香,說了多少回了,你這小猴兒就是記不住。”
小全兒吐吐舌頭,心道我會記不住個,還不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