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的長子司馬文思,此人輕浮放任,喜歡四處結交好友,頗有些俠士之風。他襲了伯父司馬尚之的譙王爵位,呆在建康一帶,每日裡只與親朋好友、隨從小廝們外出打獵,有時跑到別人的墳頭上,感覺玩起來礙事,就一把火把墳頭給燒了。這樣的紈絝作風,在以往的皇族宗室中並不少見,但卻偏偏冒犯了劉裕新頒佈不久的嚴正法規。結果,堂堂親王隔三岔五地吃官司,司馬文思被折騰得十分不爽。同時呢,他也看不慣司馬氏的江山被姓劉的大權獨攬,便與手下人暗中謀劃作亂。計劃還沒成形,就被劉裕的細作探明,向劉裕稟報。劉裕早就盼著這樣的情報了,當即下令收捕司馬文思一黨,誅殺他的手下,並將司馬文思綁了送到江陵,叫司馬休之自己看著辦。
司馬休之明白劉裕這一手是衝著自己來的,他卻只上一道疏,向朝廷謝罪,承認自己管教不嚴,請求朝廷解除自己的職務,並進一步治罪。對於自己的兒子,他並不做任何處理,只是認為應該廢掉他的王爵。劉裕十分不滿,終於在第二年,也就是晉安帝義熙十一年(公元415年)對司馬休之攤牌,將還留在建康的司馬休之次子司馬文寶、侄子司馬文祖一併賜死,自領荊州刺史之職。他把建康的事務都託付給劉穆之,親自帶兵###司馬休之。
司馬休之已有防備,他與同樣不滿劉裕專權的雍州刺史魯宗之及其子、竟陵太守魯軌聯絡,並向朝廷上表列舉劉裕的罪狀,以荊州兵馬對抗劉裕。
劉裕聽說司馬休之的參軍韓延之是個人才,有心招降,便給他寫了一封密信,信中說:“司馬文思的事情,遠近所知。我去年把他執送給司馬休之,給他留足了面子,而司馬休之這個人毫無愧疚之心,此乃天地所不容的。我受命西征,只捉拿他們父子而已。你們這些原先的官員,一概不問罪。當年劉毅的手下幫著劉毅規劃謀反,不得善終。如今足下諸位為形勢所逼,並不想謀逆,我一向虛懷若谷,敬賢愛才(即“虛懷期物,自有由來”),只望足下能夠早日歸順。將來軍臨城下,刀槍可是不長眼睛,只怕到時不小心傷了足下諸位的性命。足下可將此信給你的同僚看,希望他們也能順應局勢。”
韓延之不為強勢所屈,一封回信慷慨激昂,大罵劉裕無恥,可謂拒降書的經典之作:
“聞親率戎馬,遠履西畿,闔境士庶,莫不恇駭。何者?莫知師出之名故也。辱來疏,始委以譙王前事,良增嘆息。司馬平西(即司馬休之)體國忠貞,款懷待物。以君有匡復之勳,家國蒙賴,推德委誠,每事詢仰。譙王往以微事見劾,猶自遜位,況以大過,而當默然也!前已表奏廢之,所不盡者命耳。推寄相與,正當如此,有何不可,便及兵戈。自義旗以來,方伯誰敢不先相諮疇,而徑表天子,可謂‘欲加之罪,其無辭’乎!劉裕足下,海內之人,誰不見足下此心。而復欲誑國士,‘天地所不容。’在彼不在此矣。來言‘虛懷期物,自有由來’;今伐人之君,啖人以利,真可謂‘虛懷期物,自有由來’矣!劉藩死於閶闔之門,諸葛(即諸葛長民)斃於左右之手。甘言詫方伯,襲之以輕兵,遂使席上靡款懷之士,閫外無自信諸侯。以是為得算,良可恥也。吾誠鄙劣,嘗聞道於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寧可無授命之臣乎!假令天長喪亂,九流渾濁,當與臧洪遊於地下耳(臧洪乃是東漢末年名士,因為上司張超復仇起兵,被袁紹所擒,面對袁紹誘降,義正詞嚴,指斥袁紹,兵敗被殺。韓延之引用這一典故,也顯示其決心)。”
劉裕碰了一鼻子灰,一個勁地嘆息,還讓自己的手下都好好閱讀這封信,說:“事人當應如此!”
(韓延之擁帝反劉的徹底,也表現在了自己和家人的名字上,他聽說劉裕的老爹劉翹字顯宗,就把自己的字也改成了顯宗,並給自己的兒子取名為韓翹,以示對劉裕的不敬。晉末名士陶淵明有感於韓延之的事蹟,也曾在他的《讀〈三海經〉》的詩中留下“刑天舞干鏚,猛志固常在”的名句。)
勸降宣告失敗,劉裕便以大軍強攻,他命參軍檀道濟和朱齡石的弟弟朱超石率步騎兵從襄陽出發,江夏太守劉虔之屯兵三連(今湖北安陸西),接應檀道濟。竟陵的魯軌突襲劉虔之,將其擊殺。劉裕有意提拔自己的女婿徐逵之,讓他率領參軍蒯恩、王允之、沈淵子為前鋒,從江夏口(即長江與夏水的匯合處,今湖北監利西)出兵進攻魯軌,兩軍在破冢(今湖北江陵東南一帶)交戰,徐逵之等人戰敗身亡,只有蒯恩的軍隊勉強守住。
十 討滅宗室(2)
劉裕的大軍抵達了馬頭(今湖北公安西北),就得到了連敗兩陣、女婿戰死的訊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