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妃果如佟妃所預見,呆在已經封了主殿的寧壽宮裡吃齋唸佛去了。
皇后的四十千秋,當然是在暢春園裡過的。正逢國喪,淑嘉便上箋表,請停止筵席。胤礽的批准也是應有之意。
實際上,皇后生日收的禮物還是一如既往的多。大家都明白,從此這宮裡就是此君的一言堂了,哪裡敢不巴結?就是簡王等出兵在外,還蒐羅了許多當地土物獻上。最方便又顯心意的當然是活佛開光加持過的諸多法器了。
駐藏之將領,你也求、我也求,求完了都往京裡送,弄得暢春園皇后住處像是要開法會了!
西魯特氏倒是顫巍巍地說:“主子娘娘再生這一胎,歲數是有些大了。有了這些法器,奴才也能放心了。”
淑嘉:“……”低頭看看這一堆外面求都求不來的法器,淑嘉從裡面挑出了一個經筒,“這個就給額娘了。”西魯特氏一如這時代的大多數老太太一樣,越上了歲數越對神佛之事信得厲害,偏生年紀大了,不管是跪經還是誦經抑或是其它都很吃力。倒是轉轉經方便一點。
西魯特氏的眼神是一千一萬個願意,表情卻在努力剋制:“這是他們孝敬您的,再說了,您這不還有用麼?”
“這麼些個,我哪用得過來?”
既然已經分了,淑嘉索性就大方一點,反正她手頭的法器足有兩位數。幾位太妃都得了,密太嬪與良太嬪也得了。又額外賜了雍王之嫡子弘昭一件數珠:“佩之以求福壽。”令眾人眼熱不已,其餘的就都密密地收好,留著以後有事再好賞人。
允禩聽聞此事之後,不免酸溜溜地說:“這是在酬老四為皇上鞍前馬後之功呢。”說起來他到現在仍是隻有一兒一女,再努力也沒見結別的果子,心裡急得不行。他的兒子才是最需要祈禱壽數的一個,偏偏給了有好幾個兒子的老四,無怪乎他覺得帝后偏心了。
————————————————————————————————————————
帝后之偏心確有其事,但是雍王之功也是不可掩蓋的,雖然他沒有像出征大軍那樣吸引眼球,幹出來的事情卻都是實實在在的。今年,鹽法改革推行全國,又值又兵之際,分外不能馬虎,雍王頭上白髮漸多,精神雖好,形容卻瘦了不少。確該從多方位進行獎勵的。
反觀允禩,他管的理藩院當然也是重要,但由於進入戰時,許多業務都歸到了兵部名下,胤礽對他心裡還是存了疙瘩,實不欲重用。懷才不遇之心頓起。
其實他還算好的了,譬如他九弟,情形更是鬱悶。說鄂倫岱與他有仇也不為過,老鄂到了廣州,九貝子的許多生意就蒙受了損失,原先被他打壓過的商人又活了過來搶佔市場,九貝子挖了個坑,把自己個兒給埋了進去。
眼下九貝子上躥下跳,就想著怎麼樣把鄂倫貸給搞下去,然後讓自己的勢力重回廣州。經營了這麼久的生意,一下子要放手還真有點兒可惜。尤其眼下荷蘭人被限制,西洋商品越發物以稀為貴,利潤更高。至於販鹽的事情,他一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代理人,不敢再硬幹。
恰好,他那住在暢春園裡的親戚們給他送了由頭來。
五月十三,皇后在暢春園產下一子。在早些時候,五月初六,弘曈的福晉博爾濟吉特氏也生了一個兒子。
阿米豆腐,跟皇后系打好關係,還怕弄不走鄂倫岱麼?鄂倫岱復出,這裡頭有太子出力,如果巴結好皇后,把鄂倫岱從廣東弄走,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不一定要讓鄂倫岱完蛋,給他調個地方總成吧?
九貝子的算盤打得叮噹響。
另一方面,鄂倫岱在廣東也是大展拳腳。佟家受了一大挫折,削了佐領、去了差使又失了勢,各方爭著孝敬的人就幾乎沒了影子。一家子的生計雖然不用愁,但是如果想謀發展,那是少不了錢的。以前是別人給自己送禮,現在是自己給別人送禮,一裡一外,錢就很不夠用。允禟這個傢伙還斷了鄂倫岱的一條財路,他更缺錢了。
到了任上,也不敢在職責範圍內多撈。鄂倫岱不免又打起了這西洋貨物的主意,他如今算是地頭蛇了,與商家合作,誰又會一口拒絕呢?偶爾商家有走私的行為,他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時,他還與粵海關聯署,請求胤礽對荷蘭解禁。
粵海關只是說稅收減少了,不開拓貿易無法上繳更多稅款。鄂倫岱就說:“商人逐利,雖重刑亦不可斷。朝廷令斷絕與荷貿易,商人未必肯行,致有走私。海上來往船隻本屬非法,則朝廷不知無法庇佑之,易生海盜,劫掠而商人不敢言。海盜得其資,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