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大隊強力支援,陳兵以待,大有常勝軍如不服戈登指揮,便不惜一戰的決心。結果終於迫得常勝軍乖乖就範,戈登心感不已,與程學啟結成莫逆之交,而且按照中國規矩,兩人拜了把子,程學啟平白裡有了一個“洋大哥”。
戈登接統常勝軍的第一功,便是協同程學啟及李鴻章的幼弟李鶴章,攻克常熟昭文縣及福山海口,由此功勞,戈登亦被援職為總兵。第二年——也就是同治二年三月中,又助程學啟攻克太倉;四月中,助攻克崑山,於是李鴻章有三路西進的計劃;中路由崑山進蘇州,由程學啟率領對抗太平軍慕王譚紹光、納王郜永寬。
北路由常熟進江陰、無錫,由李鴻章、劉銘傳率領,對抗侍王李世賢、潮王黃子隆。南路以水師為主,由泖澱湖進吳江太湖、平望,由總兵李朝斌、提督黃翼升相機進兵。
這三路是前敵,後路要防嘉興方面的太平軍,乘虛直撲上海,所以派潘鼎新、劉秉璋、楊鼎勳扼守松江、金山衛一帶的要道。而戈登的常勝軍則移駐崑山,居中策應。
李秀成得報,自然著急,蘇州與金陵成犄角之勢,亦為主要的餉源,倘或蘇州一失,金陵解圍,益發無望。所以親自趕到蘇州佈置防務,檄調駐皖南的“侍王”李世賢、駐丹陽的“潮王”黃子隆、駐常州的“護王”陳坤書,各率所部,屯軍江陰無錫之間,支援守蘇州的太平軍悍將“慕王”譚紹光。
當時雙方的兵力,約為二與一之比,中路程學啟、李鶴章連同常勝軍共三萬八千五百人;太平軍則城內四萬、城外兩萬,另加李秀成從金陵帶來的一萬八千人,總計七萬八千。
但人數雖多,武器不濟,尤其是水路更處劣勢,淮軍雖只兩條武裝的小火輪、一條炮艇,但已是縱橫無敵人。
因此,淮軍先敗江陰無錫間的太平軍,次克吳江、震澤,逐漸進逼蘇州。而譚紹光忽得意外的助力——白齊文一度到北京運動復職,未得要領,回到上海設法招了一批洋人,奪得常勝軍的一條“高橋”號小火輪與一批軍火,投到蘇州,為太平軍效力去了。
然而這個意外,在李鴻章倒是塞翁失馬。戈登與程學啟的交誼,原已發生裂痕,克復吳江時,程學啟是淮軍第一號大將,李鴻章如何肯聽戈登的話?雙方几致決裂。就在這時候,得到白齊文投奔蘇州的訊息,戈登不愧為正規軍官,深知自己的責任,怕常勝軍內部受白齊文的影響,有潰變之虞,急急趕回崑山坐鎮,辭職的話,亦就無形中打消了。
到了八月裡,繼江陰克復以後,程學啟連破蘇州城外敵軍十壘。李秀成親自領軍援蘇,由白齊文相助,一戰寶帶橋,再戰於無錫大橋角,盡皆無功。而高橋輪卻因洋水手喝醉了酒,失慎沉沒。其時白齊文的部下,多萌去志,白齊文字人又終日醺醺然,無所作為,大失譚紹光之望,終於不歡而散。
***十月初九,李鴻章親臨蘇州督戰。而蘇州城內的太平軍,除了譚紹光以外,幾乎都覺得戰局無望,因而與程學啟搭上了線,居間的是程學啟的部將鄭國魁,他是李鴻章的小同鄉,但與籍隸湖北的“納王”郜永寬有舊。密使往還之後,約定十月十九那天,由戈登攻城,等譚紹光出城迎戰,城內便閉門不納,先擊潰了譚紹光再說。
第二天戈登會同淮軍,如約攻破齊門及婁門之處的石壘,李秀成與譚紹光不敵,然而城內想閉門不納,卻不曾辦到。第二天,郜永寬部下又放棄齊門外的炮壘。見此光景,李秀成知道軍心已變,大勢已去,為了保全蘇州的生靈,預備棄城,但譚紹光不從,李秀成唯有痛哭而去。
郜永寬曾受李秀成的提拔,見他一走,益無顧忌,遣使約定程學啟,在陽澄湖中單騎相會。在座的還有戈登及鄭國魁。程學啟要求郜永寬殺李秀成、譚紹光,事成許他二品官職。郜永寬不忍殺李秀成,只允圖謀他的把兄弟譚紹光。
條件談妥,程學啟與郜永寬拜了把子,焚香設誓,如果背盟,程學啟賭咒,必死於炮,郜永寬賭咒,死於亂兵之中。
盟約中列名的,除了郜永寬以外,還有七個人:“康王”汪安鈞:“比王”伍貴文:“寧王”周文佳:“天將”汪有為、範起發、張大洲、汪懷武。這份盟約,而且由戈登簽字作證。
這番行動雖機密,譚紹光已微有所聞,作了這先下手為強的打算,特地邀請這八個人赴宴。這一宴當然是“鴻門宴”,席間,郜永寬指使汪安鈞拔刀相刺,其餘諸人,一擁而上,由汪有為割下譚紹光的腦袋。同時發兵捕捉譚紹光嫡系的部將,殺了一千多人,到了夜裡就開齊門投降了。
程學啟得報,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