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3 / 4)

小說:李鴻章 作者:溫暖寒冬

西往東,不是要回上海嗎?”

果然!一想是南轅北轍,大不對路了。如說“回空”,則明明有貨。不能自圓其說。幸好劉不才有急智,從容答道:“由西往東不錯,不是回上海,是要到寧波。這條船要到兩處地方,先到蕭山卸一半後,回頭再到寧波卸一半貨。這兩天風大,船的走向稍為有點差,你老精明,看出來了。”

前面一段話,總算是個理由,最後無形中的那句恭維,如頰上添毫,十分生動,一下子打到對方心坎裡。那都司再無話說了。

“好吧,算查過了。”

“都司老爺,”劉不才已經抽空備好了一個紅包,“弟兄們辛苦了,二十兩銀子,小意思!請都司老爺代為犒勞。”

“那,”都司覺得他很知趣,亦就不必惺惺作態,坦然收下,“我替弟兄們謝謝了。”

***等官兵一離了船,艾立克首先動手去搬麵粉包,大家一齊幫忙,很快地讓楊二一家重見了天日。而楊二的妻子,到能確定已無所顧慮時,方始嗷然一聲,痛哭失聲。

“怎麼回事?”

劉不才的話問得多餘,倒是沈文山問得切實:“孩子怎麼樣?有救沒有?”

不問還好。一問使得楊二的妻子更傷心,“哪裡還有救?”

她語不成聲地怨責,“讓他狠心的老子活活悶死了。”

包括艾立克在內,都沒有話說,因為不知道說什麼好?尤其是劉不才,無從勸慰,卻想責備——該責備的自然是楊二,婦道人家愛子心切,不知輕重,貿貿然攜兒上船,楊二卻應該瞭解其間的出入關係,事先竟不加阻止,太不可恕!

不過,到緊要關頭,楊二能夠放出壯士斷腕的勇氣,顧全大局,實在也難能可貴。看他那灰敗如死的臉色,欲哭無淚的雙眼,可以想像得到他被迫忍心扼死獨子的痛苦心情,又何忍再有片言隻語的責備?

“楊二奶奶,不要哭了!”終於是沈文山出言慰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能夠安安穩穩脫險,明年這時候,不照樣又是一個白胖兒子?”

“對了!”劉不才也說,“就當得了驚風夭折了,不必傷心。

請出來好好息一息。“

“不!”沈文山說,“還要委屈他們幾時。”

“為啥?”劉不才問道,“難道有什麼破綻落在他們眼裡,會去而復轉?”

“不是,我看他們走的時候眉花眼笑,是不是得了啥好處?”

“是啊!”

“壞就壞在這裡。得了好處的,回去會跟同事講,利益均沾,說不定會有第二批來。”

“啊,啊!”劉不才恍然大悟,“言之有理。”

於是好言安慰了楊二夫婦一番,依舊堆好麵粉包,將他們隱匿在下。也不過剛剛竣事,果不其然,又有兩隻小舢板過來了。

這一次無須驚慌,亦無須再惜重洋人虛張聲勢,因為官軍的來意,洞若觀火,以劉不才的手腕,應付裕如,不消片刻,便讓那一官六卒,盡歡而去。

到了上海,是孫子卿的事了。楊二全家由他派人接待照料,反正楊二帶來的資財不少,租屋買傢俱,咄嗟立辦。艾立克是“傭兵”,此類浪跡天涯的洋人,又如飢鷹,飽則遠颺,由孫子卿居間安排,讓楊二送了他五百個墨西哥銀圓,算是資遣,了無瓜葛。

沈文山的出處更易安排。聽得劉不才一談他在船上的機警沉著,心細膽大,朱大器與孫子卿無不激賞,爭相羅致。最後是劉不才一言而決,邀沈文山在即將重振旗鼓,全力開啟“洋莊”的絲號中合夥,佔五分之一的乾股。

***除夕那天,小張到了上海,當然帶來好訊息。

由王錫馴引介陪伴的蔡元吉,是送灶那天在小泗渡跟蔣益灃見面的,悔罪輸誠,彼此都是肺腑相見。蔣益灃對蔡元吉所提的條件,完全答應。相對地提出兩個條件:第一,所有的太平軍,必須剃髮;第二,槍炮火藥及“印信”等件,必須呈繳。蔡元吉也答應了。

於是蔣益灃由副將劉樹元,他的胞弟都司蔣益賢保護,帶著海寧知州廖安之與王錫馴,在蔡元吉引導陪伴之下,渡江進駐海寧縣城。受降的工作相當順利,主要的是蔡元吉言而有信,誠意歸順,大開倉庫,盡散資財,除了挑選精壯,編成八營,由蔡元吉統帶以外,其餘的太平軍一律剃髮遣散。資遣回籍的旅費,以及元字營兵丁先關兩個月的餉,都由蔡元吉報效。

“這件事辦成功,左制臺很高興。”小張又說,“他已經拜本到京,保舉蔡元吉四品武職,王都司革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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