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林、大盈二庫是有守卒的。
不過在看到大群騎士奔湧而來之後,鎮守中官直接翻身上馬,從另一個方向跑路。
守卒一潰而散。
有軍士拿來斧子,斬落銅鎖。
大門徐徐開啟,堆放得整整齊齊的財貨顯現在眾人眼前。
“侯判官,你便在此登記入冊。”副使劉子敬轉了一圈後,說道。
“拿多少?”軍判官問道。
“全拿走,一個不留。”劉子敬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聖人可真是厚賞了。”侯判官笑道。
“擎天保駕之功,取之應當。”
軍士們在外頭早就按捺不住,不過待他們得到命令,進去搬東西之後,一個個又輕手輕腳了。
柔軟豔麗的絲織物、黃澄澄的銅錢、香氣撲鼻的茶餅、名貴的藥材,有多少拿多少,全部裝上大車。
外頭有百姓圍觀,看到這麼多的財貨被運走,無不目瞪口呆,繼而嘆息不已。
聖人是有錢,就是不會花錢。
編練那麼多神策軍,各種賞賜是外鎮兵馬的三倍,戰力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上上下下就全是混日子的,騙錢!
劉子敬在這邊轉運財貨,折嗣裕就在那邊處理俘虜了。
今日之戰,大破亂軍,斬首五千餘,俘萬人。
這時候不得不感嘆長安之大,軍營起碼能駐紮十五萬軍隊。
歷史上神策軍鼎盛時十八萬六千人,最多時二十多個外鎮駐地,巢亂前降低到八個,比如涇原的耀武鎮。除去這些駐外的,城內還有容納十餘萬人的軍營,這會都派上用場了。
俘虜被收了器械,全部關押起來。
張鈞兄弟二人,不知下落。屍體沒找到,那麼多半是逃走了。
其心腹幕僚陳訥被俘。
這也是個聰明人,主動表示在軍中多年,熟悉涇原軍的一切,願意幫忙揀選軍士。
降兵嘛,哪個軍頭不喜歡?
神策軍喜歡,朱全忠喜歡,邵大帥應該也喜歡。
“陳從事,降兵萬人,靈武郡王也不是誰都要的。”折嗣裕看著面前年約四旬的中年文士,說道:“其一,非精壯者不要;其二,技藝荒疏者不要;其三,油滑畏戰者不要。”
陳訥有些驚訝,這般挑挑揀揀,還能剩幾個?
而且,他也只能根據涇原軍中各營日常的表現來提建議,具體到營中某一個人,可就不瞭解了。
“盡力挑選。”折嗣裕又補充道:“以三千為限。某覺得,這批降兵裡,能打的也就這個數了。”
上萬降兵,並不全是涇原衙軍,還有外鎮軍、州兵、縣鎮兵、團結兵、蕃兵、神策軍潰兵甚至是裹挾進來的關中賊寇。
從中挑選三千,確實是精華了。
但正如陳訥所擔憂的,體格、技藝都好判斷,習性則不行。只能按照以往的印象,問清楚軍士所屬營伍,整體挑選,再汰除體格不夠精壯、技藝不夠精湛之輩,儘量了。
“折將軍,挑剩下的人呢?”陳訥小心翼翼地問道。
城外正在挖坑,雖然多半不關他事,但都是朝夕相處的袍澤,陳訥實在不願見到不忍言之事發生。
“先假意安撫,事後全殺乾淨了。”折嗣裕道。
“將軍,不可!”陳訥一急,直接跪倒在地,梆梆磕了幾個頭:“天生萬物,必有其用。靈武郡王寬厚待人,素有信義,雄踞朔方十年,未嘗聽聞有厲行殺戮之事。便是作兒走役,亦讚一聲仁德,將軍若盡殺降虜,豈不壞了邵帥聲名?”
“不殺怎麼辦?這幫桀驁之徒,慾壑難填,跋扈囂張,難不成還能去河隴墾田?再聒噪,連你一起宰了。”折嗣裕一拍案几,怒道。
陳訥猛地抬起頭,額上隱有血跡,不過臉上卻是一副回過味來的表情。剛才關心則亂,沒仔細深想,現在算是懂了。
“某知道怎麼做了。”陳訥回道。
“知道就好。”折嗣裕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去找本軍都虞候李仁輔,趕緊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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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人已回到宮中,表情木然,就像廟裡的佛像一般。
“方今天下,忠順者唯汴梁朱全忠一人了。”聖人嘆氣道。
杜讓能、孔緯、徐彥若三人皆在,他們各對視了一眼。
今上,其他方面還好,但心志不如吉王遠甚!
得意時躊躇滿志,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中。可一旦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