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前全軍集結,殺往棣州,看樣子要霸著不走了。”
“這幫賊子!”契苾璋咬牙切齒道:“竟連家人也不要了,賊子就是賊子!”
“也不怪他們。”朱瑾笑道:“魏博不許他們借道,便只能滯留鄆、齊了,也是沒法子。有件事契苾將軍恐怕還不知道,李克用已從魏州城下撤軍,因為幽州局勢不穩,盧文進、單可及為王鎔說動,欲趁機造反。克用察覺不對,準備回去鎮壓。故張存敬、葛從周統率的三萬多人隨時可能返回滑、鄭,契苾將軍若回返滑州,難免要吃虧。”
“這卻不知了。”契苾璋謝道。
“今滑州不能回,太過危險。其實正如契苾將軍所言,若適時殺入曹州,再突入宋、亳,定會讓全忠方寸大亂。”朱瑾說道:“若契苾將軍不介意,我也想帶兩千兒郎跟著一起南下曹州,殺點賊人玩玩。”
用“玩”來形容殺人,或許只有朱瑾可以這麼說了。
他是騎將出身,擅槊,箭術亦很不錯。
歷史上投奔淮南之後,神箭手安仁義曾經吹噓:“(米)志誠之弓十,不當(朱)瑾槊一;(朱)瑾槊之十,不當(安)仁義弓之一。”
這安仁義給自己臉上貼金的話,但也從側面說明了朱瑾的馬槊確實很厲害,至少在淮南是鶴立雞群的。
徐溫之子徐知訓曾向朱瑾學習兵法,朱瑾悉心教導,說明他在軍事指揮上也是有相當才能的,就是不知道屢次被梁軍打敗是怎麼回事了。
當然步戰也不錯。徐知訓向朱瑾學習兵法後,見到楊行密賞賜給朱瑾的名馬,非常喜愛,強索之。朱瑾不給,徐知訓便挑選了數名刺客,夜間刺殺朱瑾,被朱瑾盡數手刃當場,埋於後院。
半夜被刺殺,猝不及防之下連甲都沒穿,拔出劍來與刺客廝鬥,以一敵幾,還把人一一誅殺,這武藝當真了得,竟是步戰、騎戰雙絕。
“朱帥欲同行,璋求之不得。只是,朱帥不用回兗州麼?”契苾璋問道。
誰知朱瑾嘆了口氣,道:“光啟以來,不是在救援徐州,就是在救援鄆州的路上,或者在與梁賊大戰。一年到頭,又有幾日在兗州?早習慣了。家兄已不想和全忠打了,但我還放不下,還想試試。”
契苾璋看了朱瑾一眼,後生可畏啊!
是的,契苾璋今年四十大幾了,但二十歲就當上泰寧軍節度使的朱瑾今年還不到二十九歲,正值最好的年華,也是最不服氣的時候。
他想打朱全忠,很奇怪嗎?之前朱瑄不想打,朱瑾很是失望,如今遇到了契苾璋,就又勾起了他的念想,於是就有了剛才的提議。
“也罷。”契苾璋說道:“朱帥既欲南下,我也多個幫手,甚好。夏王用兵多年,今歲調集十餘萬大軍,南北夾擊全忠。梁賊左支右絀,已然支撐不住,敗亡是早晚的事情。”
“我也無甚別的念想,斬了全忠狗頭便行。”朱瑾笑道:“便一起南下,殺他個天翻地覆。”
……
隨著高仁厚往河南投入第二波兵馬,以及李唐賓加強對新安縣的攻勢,梁軍北線的局勢陡然緊張了起來。
而在南線,大規模的戰爭則已持續數日。
淠水西岸的大營內,糧草已經囤積了足夠兩月所需。梁軍大隊開始尋機渡河,但數次被發現,均未能成功。
沒辦法,他們一面在下游強突渡河,一面到上游紮營立寨,打造浮橋。
蒼茫的大地之上,邵樹德翻身上馬,將陳誠拉著韁繩的手撥開,大笑著策馬離去。
親兵們呼嘯跟上,吼聲如雷。
陳誠氣得連連跺腳,但不久後又無奈地笑了,偷偷喚來兩人,讓他們帶上幾匹空馬,追上去緊緊跟著大帥。
淠水岸邊已經有一批梁兵渡河而來。
領頭的是一批老卒,看樣子兇悍耐戰。他們被發現時已經渡過來了三百餘人,迅速結成了一個小陣,緩緩向外推進,給後續跟著的人馬開啟空間。
一千夏軍步卒火速趕至,草草列陣之後便衝殺了過去。
但離譜的是,他們從高丘處下來,佔著地利,人數也更多,但卻被人數只有他們三分之一的梁人漸漸反推了回去,有些立不住腳。
“氏叔琮!”關鍵時刻,百餘騎奔至,齊聲大呼。
正在牆列而進的梁人一愣,後排有人下意識四處張望。
“氏都頭在東岸督戰,弟兄們不要為賊人所惑,殺呀!”一名軍校大吼道。
“嗖!”一箭飛出,正中此人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