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人軍校最後關頭髮覺不對,下意識想躲,但箭矢來得太快了,直插眼窩,慘叫一聲後摔倒在地。
“氏叔琮!”這次邵樹德沒示意,但親兵們自發呼喊了起來。
“在那!”邵樹德大笑,抬手一箭,又中一人。
射完之後,一撥馬首,橫向疾走。
“氏叔琮!”李忠揮舞著大纛,幾乎喊破了音。
“氏叔琮!”親兵們整齊高呼,幾乎蓋過了馬蹄聲。
“在那!”又一箭飛出,直中一名梁軍勇士。
此人剝了衣甲,肉袒前衝,手持一柄重劍,連續砍倒兩名夏軍士卒,勇不可當。
箭矢帶著堅銳的呼嘯聲飛了過去,狠狠貫入其胸腹。此人踉蹌著走了兩步,轟然倒地。
親兵也掣出騎弓,發出了一輪箭矢。
突然間遭到側翼襲擊,饒是梁軍兇悍,也有些亂了陣腳。
而夏軍在穩住之後,這些蔡人也爆發了兇性,怒吼著展開了反衝殺。
士氣此消彼長之下,竟然讓他們佔到了上風,開始將梁人往回推了。
邵樹德不再管這股衝得最遠的梁軍,轉而帶著親兵,策馬奔至梁軍渡河之處。
他右手抽出一支箭,高高舉起。
“氏叔琮!”呼喊聲從未有如此高亢過。
“嗖!”河岸邊的梁軍鼓手栽倒在地。
又一支羽箭高舉過頂。
“氏叔琮!”
“他死了!”邵樹德手一鬆,箭矢飛出,梁軍傔旗慘叫斃命,另一人猝不及防,竟然讓大旗倒下了。
“氏叔琮死了!”歡呼聲響徹整個原野。
蔡人新卒們看主帥如此神勇,士氣愈盛,原本殘留的緊張心緒拋到了九霄雲外,有些生澀的動作也變得順暢無比。
他們大吼著衝殺,將當面的梁軍給衝得節節敗退,一直潰到了河邊。
河岸邊已經有第二波七八百名梁軍渡河而來,都是來自楚州的土團鄉夫。
方才被邵樹德兩箭射殺鼓手和旗手,已經有些亂了,這會被己方敗退回來的老兵一衝,亂上加亂。
蔡人新卒得勢不饒人,個個如下山猛虎一般,將梁人衝到了河裡。
梁軍潰兵哭喊著跳入淠水,試圖遊過對岸。但壽州剛剛下了兩日大雨,河水一夜漲三尺,水勢渾濁、洶湧,這些人撲騰了幾下,很快便隨著泥沙和枯枝敗葉一起卷向下遊,漸漸沒了聲息。
河岸邊的殺戮還在繼續。
蔡人殺起了性子,格外嗜血殘忍,有梁軍想要投降,但很快被亂刀斫成了肉泥。
剩下的人不抱希望,除少數幸運者搶上了渡船,劃往對岸外,大部分人都爭先恐後地往河裡跳,已經完全崩潰。
邵樹德掃了一眼戰場,策馬迴轉。
鄭勇剛剛帶著千餘人趕至,親眼目睹了這場酣暢淋漓的大勝,心情澎湃。
邵樹德高舉著騎弓,呼嘯而過。
走到哪裡,軍士們皆以槍桿擊地,目光緊緊追隨著那道大紅色的披風,歡呼不已。
鄭勇羨慕地看著主公。他是這支部隊的軍使,最近一個月也一直在辛苦操練,吃住都在軍營內,可謂同甘共苦。但如今看來,得了軍心的還是夏王,個人武力之重要性,可見一斑。
聽聞晉陽李克用亦甚得軍心,或許和他經常在一線廝殺脫不開關係吧?
他的長子李落落,目前擔任騎將,亦喜身先士卒,每每帶隊衝鋒。這樣的主公,確實容易得軍心,也更能掌控部隊。
“賊人已潰,我軍必勝!”鄭勇高舉起手中的鐵鐧,喝道。
“必勝!必勝!”
整齊劃一的吼聲越過淠水,傳到對岸。
真正的氏叔琮立於高坡之上,見狀冷哼一聲,下令擊鉦,停止渡河。
雖說渡河作戰從來都是難題,古來征戰,夾河對峙者不知凡幾,但突破不了一萬新兵的防線,確實讓他的臉有些掛不住。
不過這才是第一次試探攻擊,接下來他會好好想一想,一定要殺到淠水對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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