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三個方向輪番進攻,賊軍表現中規中矩。”葛從週迴道。
“中規中矩”的意思就是守軍沒有死戰,但也沒有擺爛,處於打卡上班狀態。
“和朕想的差不多。”邵樹德笑道,彷彿幽州已是囊中之物。
他左右看了看,四周除了軍營、壕溝外,到處都是農田、樹林、村落——不,村落已經被夷平了,為了給軍營騰出地方。
在後世,他所站的地方,應該是北京二環、三環交界之處了。
唐時幽州城的方位,在後世已經完全推算出來了,因為當初出土了很多墓碑。
在海淀區紫竹院附近出土的“唐盧公夫人趙氏”墓碑上寫著“葬於府城西北十里”;西城區愛民街出土的“盧龍節度使幕府押衙”周元長墓誌上寫著“葬於薊城東北七里龍道之古原”;諸如此類的墓碑還有很多塊。
所以,完全不用你去猜,人家已經告訴你了。透過墓碑出土的方位,完全可以勾勒出幽州城的範圍。
邵樹德此時站的地方,在後世北京的陶然亭公園,唐末幽州南城牆外。
“鼕鼕冬……”龍驤軍的一波攻勢剛剛潰散,效節軍又緊隨而上,不給敵人喘息之機,發起了第二波攻勢。
因為聖人在場,效節軍上下不得不打起精神。軍官們帶頭衝鋒,表現得比較賣力。
其實風雪天還是有點好處的。
首先弓弩會受到極大的影響,無論是弓弦張不滿、易斷,還是箭失射不準,都讓守城方失去了一大殺人利器。
其次,他們很難破壞攻城器械。
要破壞這種東西,一般都是出城廝殺,然後縱火焚之。但這狗屁天氣,還燒個雞毛?
當然總體而言,風雪天對攻城方損害更大。原因只有一個,太他媽冷了,住營地裡都要凍僵了,完全沒有在城內窩著舒服。時間一長,非戰鬥減員就很厲害——這不,龍驤軍其實已經病倒很多人了,這與保暖措施是否充足有關係,但不大,因為冬天壓根就不應該住在野外,即便你有臨時營地。
“效節軍還剩多少人?”邵樹德問道。
“回陛下,左廂還有七千人上下,右廂只有五千六百餘。”效節軍使霍良嗣答道。
邵樹德嘆息一聲,心中暗忖:居然還剩這麼多?
霍良嗣也暗歎,聖人終究還是關心效節軍的,他也會為兒郎們慘重的傷亡難過。
“勸降效果如何?”邵樹德看著正在城頭反覆爭奪的雙方軍士,問道。
“晚上間或有人縋城而下,但不多。一晚上零零散散十個人左右吧。”葛從週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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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出現這種情況,已經說明城內人心浮動了。但凡堅定守禦的城池,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即便有人想出城,軍官也嚴厲控制著局勢,讓人不敢起小心思。
在場的都是經驗豐富的沙場宿將,戰場嗅覺靈敏得很,敵人一抬屁股,就知道要拉什麼屎。邵樹德估摸著,葛從周之前也沒認真攻打過幽州,就等著他過來呢。
嗯,在邵聖的“英明指揮”下,幽州城告破。或者說在邵聖的“天威壓制”之下,守軍毫無鬥志,開城投降。
葛從周政治覺悟很高嘛。
怪不得歷史上朱珍、李彥威、氏叔琮、劉知俊、丁會等大將死的死、叛的叛,老葛自解兵權,得以善終呢。
這是個妙人啊!
“老規矩,兩手準備。一者,該進攻還是得進攻;二者,勸降也要同時進行。諸般手段,不用朕多說,你們自己看著辦。”既然葛從周這麼知情識趣,邵樹德也就不推辭了,當場吩咐道。
“遵命。”葛從周帶著一眾人,當場領命。
巡視完戰場後,邵樹德便回了大營,然後召邵嗣武覲見。
“控鶴軍是怎麼回事?”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邵嗣武渾身一緊,脫口而出道:“這是為長遠計。”
“怎麼說?”邵樹德面無表情地問道。
“阿爺——”邵嗣武嚥了口唾沫。
“軍中無父子!”邵樹德瞪了他一眼。
“陛下。”邵嗣武組織了下語言,道:“如今這個世道,人心不古,綱紀不存。人人心裡都跟長草似的,縱然一時蟄伏,但只要遇到機會,他們就敢搏一把。臣想著,武夫們最好還是掌握在邵氏手中。將來——將來——”
“將來我會死。”邵樹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