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皆以其所有也。周之衰,不能為民正田制地,稅斂無度,又從而貸之,則凶年饑歲無以為償矣。下無以償,上之人又必責之,則稱貸之法,豈特無補於民哉?求以國服為之息,恐收還其母而不得。”蓋已目睹青苗之弊,而陰破其說矣。至其闡發《經》義,有足訂《注》、《疏》之誤者。如解《載師》“里布屋粟”,謂“國宅無徵,民居有徵無布。以其不毛,使之有里布。民出耕在田廬,入居在裡,其屋有田以出粟。今不耕田,則計屋而斂之,謂之屋粟。”
不從先儒以里布為二十五家之泉、屋粟為三夫之粟。又解“近郊十一,遠郊二十而三,甸、稍、縣、都皆無過十二”,固當時正役,後因遠近劇易而制云云,皆為先儒所未發。故宋人釋《周禮》者,如王與之《訂義》、林之奇《講義》多引其說,固不得以遵用新說而盡廢之也。五官皆不載《敘官》。宋末朱申作《句解》,蓋從其例,究為一失。今姑仍舊本錄之。內附載陸德明《釋文》,而卷首以德明之名冠昭禹前。今考昭禹《自序》末雲:“因《釋文》而作。”或後人所增入,以德明時代在前,遂題諸昭禹上歟?今仍錄其音釋而德明之名則附著於此,不復並列簡端焉。
△《周禮復古編》·一卷(山東巡撫採進本)
宋俞庭椿撰。庭椿字壽翁,臨川人。乾道八年進士,官古田令。是書《宋志》作三卷。今本作一卷,標曰:“陳友仁編”。蓋友仁訂正《周禮集說》,而以此書附其後也。庭椿之說,謂五官所屬皆六十,不得有羨,其羨者皆取以補《冬官》。
鑿空臆斷,其謬妄殆不足辨。又謂《天官·世婦》與《春官·世婦》、《夏官·環人》與《秋官·環人》,為一官復出,當省並之。其說似巧而其謬尤甚。二世婦與二環人無論職掌各殊。即以《序官》考之,天官世婦為王之後宮,故與九嬪八十一御女皆無官屬。至於《春官》世婦為王之宮官,故每宮卿一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女府二人,女史二人,奚十六人,與《天官·世婦》顯異。鄭《注》以漢之大長秋、詹事、中少府、太僕為證,其說本確。庭椿乃合而一之,是誤以《春官》之世婦為婦人也。至於《司馬》環人之屬下士六人,史二人,徒十有二人。《秋官》環人之屬中士四人,史四人,胥四人,徒四十人。若二環人是一官,何所屬之中、下士及史、胥、徒乃各不同如此耶?此好立異說者之適以自蔽也。然復古之說始於庭椿,厥後邱葵、吳澄皆襲其謬,說《周禮》者遂有《冬官》不亡之一派。分門別戶,輾轉蔓延,其弊至明末而未已。故特存其書,著竄亂聖經之始,為學者之炯戒焉。
△《禮經會元》·四卷(內府藏本)
宋葉時撰。時字秀髮,自號竹野愚叟,錢塘人。淳熙十一年進士及第,授奉國軍節度推官,歷官吏部尚書。理宗初以顯謨閣學士出知建寧府,後以寶文閣學士提舉崇福宮。卒諡文康。其立朝無大功過,惟函韓侂冑首以乞和,出時之謀。
是書前有《竹野先生傳》,不著撰人名氏。稱時奏“侂胄專政無君,罔上不道,乞梟首置之淮甸,積屍叢冢之間以謝天下,上納之”云云(案此《傳》稱寧宗為上,當出宋人之筆),曲諱其事,非實錄也。其書括《周禮》以立論,凡一百篇。
第一篇泛論《禮經》,乃其總序;第二篇駁漢儒之失;第一百篇補《冬官》之亡。
其發揮《經》義者實九十七篇,內《朝儀》、《宮衛》、《王畿》、《祭樂》、《明堂》、《分星》六篇各系以圖。其《祭樂》後所附之圖,實樂舞之圖。蓋刊本舛訛,移於前幅。其說與鄭伯謙《太平經國之書》體例略同,議論亦多相出入。
時於伯謙為前輩,然《竹野先生傳》中稱其晚居嘉興,乃著此書,以授門人三山翁合。則二書之作,相去不遠。或伯謙取時書而約之,或時因伯謙書而廣之,均未可定。然伯謙所論或有駁雜,時則大體無疵。惟必欲復封建、井田、肉刑之類,頗迂闊爾。其《註疏》一篇謂劉歆誣《周禮》,猶先儒舊論。至謂河間獻王以《考工記》補《冬官》為累《周禮》,且謂漢武帝不信《周禮》由此一篇。其說鑿空無據。又謂鄭康成《注》深害《周禮》,詆其不當用緯書注耀魄寶等帝名及用《國語》注分野,用《司馬法》注邱乘,用《左傳》注冕服九章,用《禮記》注褘衣副編。夫康成引緯,歐陽修《乞校正五經劄子》已專論之,無煩時之剿說。至於《國語》、《司馬法》、《左傳》、《禮記》皆古書也,時乃謂不當引以證《經》,然則注《周禮》者當引何等書耶?其《補亡》一篇,謂《冬官》散見五官,亦俞庭椿之瑣說。時不咎其亂《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