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去摳,用牙齒去咬。
車陣之後的隊形更加緊密,所有人都在朝車陣的方向湧動,密不透風,女真騎軍從豁口處進來,他們用血肉將豁口處的敵人擋住。
這時候,又一處車陣出現了豁口,大車被撞得七零八落,這時候不需要吩咐,有個人大吼:“校尉在哪裡?”
“校尉在哪裡?”
……
女真騎兵驚呆了,全力衝擊,居然仍舊衝不開這車陣,那車陣像是汪洋中承受驟雨駭浪的一葉扁舟,每一次搖搖欲墜,被數丈高的海濤打下去,可是總是奇蹟一般帶有幾分執拗的又出現怒濤之中。
疲倦……深深的疲倦,不止是女真騎兵,連步陣中的軍卒也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倦,憑藉著車陣,所有人都變得麻木,衝過去,撞飛,接著被人拉下馬,斬下腦袋,一條車陣,變成了絞肉機,每一分每一秒,都有無數人倒在血泊,有無數人發出最後一聲呻吟。
可是,每到這個時候,當悍不畏死的女真騎兵衝散了一段車陣的時候,那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來。
“校尉在哪裡?校尉在哪裡?”
第696章 大勝
正午的烈陽,俯瞰在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精疲力竭的廝殺聲漸漸低沉。
在戰場的正北方向,黑底狼頭的旌旗招展,一排排戰馬低聲嘶鳴,前蹄刨著地面。
馬上的騎兵微微拱起了腰椎,沉默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隊前的沈傲,悄悄拔出了尚方寶劍,劍鋒的精芒向前一指,他的長眉微微下壓,嘴角微微一揚,盪漾的不是春光明媚,是徹骨的冰冷,冷冽的笑容……
沈傲大喊一聲:“血債血償!”
無數戰馬脫韁而出,飛快狂奔出來,沈傲騎在馬上,感受到眼前的景物在不斷後移,呼呼的風在耳畔鳴響,眼睛不得不闔著一條線,身後的披風隨風飄揚。
步兵用血肉阻住了女真戰馬的衝力,兩翼的校尉帶著驍騎營引走了一部分女真主力。現在,暴露在橫山鐵蹄之下的,不過是僵持在戰陣中的女真騎兵,失去了戰馬的衝擊力,所謂的鐵騎不過是個笑話。
兩萬鐵騎在朔風中呼嘯而至,攔腰疾衝入女真的後隊……
一把尖刀,迅速在女真鐵騎的腹背劃開一個口子,鮮血瀝瀝灑落在馬蹄之下,戰刀高高抬起,狠狠劈下去,血雨化開,哀號陣陣。
完顏圖圖已經懵了,他不是不知道在夏軍的後隊,有一直騎兵虎視眈眈,可是他不怕,步陣是最容易沖垮的,在他看來,甚至不需要花費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讓這群螞蟻一樣的四散奔跑;再趁著這個機會,他可以一鼓作氣,將後隊壓陣的夏軍騎兵一起沖垮。
可惜他打錯了一個算盤,這步兵的方陣,遠遠比他想象中要難啃,這些傢伙在鐵騎席捲而來時竟沒有崩潰,在甫一接觸的時候也沒有崩潰,甚至……在車陣豁出千瘡百孔時,竟然還有一群人,一群帶著鐵殼帽子,披著黑紋皮甲,頸下繫著紅巾的傢伙,竟是不要命地去堵那些缺口。
一個……兩個……十個……一百個……
完顏圖圖已經絕望,全部人,這些在他眼裡不值一提的步卒,居然爭先恐後,生生用血肉之軀,用長矛、大刀、牙齒擋住了一波又一波的鐵騎衝擊。
一步算錯,步步皆錯。
這個時候,橫山鐵騎開始衝擊,在見識了女真鐵騎的厲害之後,橫山鐵騎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密集的騎隊追隨沈傲衝過去,又勒馬反覆衝殺。
“嗤……”一柄西夏長刀,乾淨漂亮地洞穿了一具女真人的屍體,無主的戰馬,驚慌不安地離開了他的主人飛馳而去。西夏長刀的手柄處,是一隻晶瑩剔透的手,絕色的容顏上佈滿了寒霜,她不滿地朝渾身鎧甲的沈傲努努嘴,在千萬人的喊殺聲中,冰冷冷地道:“讀書人難道不知道在這裡橫衝直撞很危險嗎?”
沈傲尷尬一笑,原想斜衝過去將一個女真騎兵斬落馬下,背後捅人一刀,誰知這女真騎兵竟是如此厲害,反應極快,迅速地旋身反斬過來,他嚇得臉色驟變,幸好,鬼智環來得正是時候,他才保住了這條命。
身處在這戰場之中,連沈傲都不免熱血沸騰,只是他自己的斤兩實在太次,平時別人操練,他在睡覺,別人吃了早飯繼續操練,他還在睡覺,別人大汗淋漓地在烈日下暴曬,他躲在樹蔭下愜意地喝茶,以他這三腳貓的功夫,能在這裡存活下來實在是奇蹟。
好在他的身邊,數十個騎兵校尉緊緊追隨,隨時替他擋住刀劍,就是鬼智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