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沉“大和”號和“天城”號也是很大的收穫。米切爾的四個部 下:克拉克少將、戴維森少將、謝爾曼少將和雷德福少將都同意他的意見。日本海軍幾乎被全殲,能擊沉僅剩的這兩艘大艦將給太平洋海戰史寫上一個光榮的結尾。 這場海戰從珍珠港開始,走過了漫長艱辛的歷程。他們都是見證人。約瑟夫·“傑克”·克拉克炮擊過誇賈林,弗里德里希·卡爾·謝爾曼參加過珊瑚海之戰,戴維 森和雷福德打過馬里亞納和萊特灣海戰。一切都還不壞。三月十九日天一亮,日本帝國最後的重要水面艦艇,就要壽終正寢了。單單想到這一點,米切爾就興奮不 已。日本聯合艦隊在瓜島何等囂張,曾幾何時就灰飛煙滅。在開戰之初,難道日本人真認為靠自己貧乏的資源和工業能力,就能打敗美國這個實力雄厚的國家嗎?
三月十九日,應該是日本聯合艦隊的末日。米切爾上床前這麼想。而基德中校卻不敢安臥,真正的戰鬥尚未開始,“富蘭克林”能不能頂住日本飛機的攻擊呢?他的頭想得直痛。
6
三月的九州開滿了花。
靠 太平洋一岸的細島、宮崎、串良、鹿屋一帶的丘陵上,抽出嫩芽的桃樹上,粉色的桃花開得如煙如霧。櫻花也極絢麗,在返青的田壠間開得如雲如海。農田裡的油菜 花開了,大地象鋪上一張張金毯。紫雲英花招來蜂群。風把花香送到遠方,空氣也變得象蜜一般香甜柔和。春天沿著北迴歸線爬上了日本列島。宇宙間的萬事萬物, 畢竟按自己內在的規律執行,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看 到鮮花,杉本才知道春天已經悄沒聲地來了。在南洋作戰,只有旱季和雨季,只有毒烈的太陽和無止無休的豪雨。日本是個四季鮮明的國家,四季的色彩同南洋相 比,更適合人類的心理,畢竟是祖國。杉本他們為了帝國,大踏步地前衝了五千公里。現在,又一步步退了回來,重新站在祖宗的土地上。日本已經丟掉了自明治以 來得到的全部東西。它現在想結束這場戰爭,喘口氣兒。但是敵人決不答應。他們要踏上這片開著鮮花的土地,徹底清算明治、大正、昭和三個時代給亞洲和太平洋 地區帶來的罪惡。什麼“本土決戰”、“一億人玉碎”之類的口號,杉本是不相信的。他了解敵人實力雄厚,報復可畏。軍部的人發動戰爭之初,想的全是勝利的美酒,現在卻強迫全體國民吞下苦汁。
元旦空襲以後,美奈子已經變成一個精神病人,衣食住宿都無法自己料理。杉本軍務緊急,只好把她託付給一個已經死去的同事的家裡。
匆 匆離開東京後,他一直在南九州的鹿屋海軍航空兵基地訓練飛行員。鹿屋基地的飛行隊屬於宇垣中將的第五航空艦隊。宇垣本人完全贊同採用神風特攻隊的戰術。日本艦隊已不復存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特攻。無論從哪個角度講,特攻都是簡單、廉價、有效的方法。大西中將在菲律賓失去自己的飛機和飛行員以後,已經回到本州 關東一帶,在厚木機場上訓練新的神風隊員,單等美軍在東京灣登陸的時候,用自殺機消滅他們的艦隊。自殺飛機都是精心保留下來的。軍部對B-29的空襲越來 越多地採取了無所謂的放縱態度,任憑B—29一個城市接一個城市地燒下去。唯一的報復是拿被俘的美軍飛行員洩忿,把他們一刀一刀剮成骨頭架子,把他們的心 肝挖出來剁碎了給日本飛行員吃,說是“能壯膽”。到處都是本土決戰的氣氛。報紙上宣傳說:美軍一登陸,日本婦女和中學生將用竹槍參戰。如果美軍強姦我們的 婦女,她們用匕首也可以消滅敵人。
美奈子發瘋,敵人離家門口越來越近,杉本大佐的脾氣變得很壞。他的肝火旺盛,動輒訓斥和棍打部下,喝醉了酒是尋常事。為了“招待”神風特攻隊員,軍部早就組 織了女學生參加“奉仕”隊,專供神風隊員享樂。神風隊員們都是剛脫下學生裝的小夥子,剛來兵營,想家思親還顧不過來,並沒有搞女人的願望,那些嬌嫩的女學 生們大都讓杉本他們這些老兵油子糟蹋了。人越是亂搞女人,心理狀態就越敗壞,今朝有酒今朝醉,有時連人格也會喪失掉。
夏目武大尉也是一個杉本這樣的老兵。他在馬來空戰中擊落過英國人的水牛式戰鬥機。早在中國武漢的空戰中,他就被俄國飛行員打瞎了一隻眼睛。獨眼使夏目非常兇暴,他對奉仕隊的姑娘們又抓又咬,還常用鞭子抽她們,就更不用說對付自己部下的特攻隊員了。
特 攻隊員們分為兩類:一類是提前畢業的飛行預科學校的職業軍人。另一類是剛離開書聲朗朗的教室的學生。前者知道戰爭是怎麼一回事,對軍營裡非人道的體罰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