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他的“招魂”行動,已然有了成績。
事實上,究竟是由於溫寶裕的招魂行動,還是由於陳安安腦部組織特別容易“引鬼上身”,根本無從查考。總之,這時溫寶裕認定自己成功了,他呆了一會,知道有鬼上了陳安安的身,所以他疾聲問︰“你是誰?”
小女孩的反應快絕︰“我是誰?”
她在這樣說的時候,向溫寶裕眨了眨眼,用意十分明顯︰“我的情形,你我心照,你得告訴我‘我是誰’?”
溫寶裕吸了一口氣,在那時候,他不是沒感到事情的怪異的,但是可以擺脫干係的喜悅,卻蓋過了一切,所以,他立時道︰“你叫陳安安,是一個小女孩,有一個十分美滿的家庭 ”
他把陳安安的一切,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然後又問︰“你是誰?”
小女孩回答他的問題,像後來她回答我的問題一樣︰“我是陳安安。”
接下來,只有她問溫寶裕,沒有溫寶裕問她 溫寶裕在耍手段方面,顯然遠不如這個不明來歷的野鬼,在陳安安的口中,甚麼也問不出來。而溫寶裕卻把所知的一切全告訴了她。
接著,我出現了。
一直到溫寶裕把陳安安交還給陳氏夫婦,都沒有甚麼異樣。看來那野鬼在努力演他的陳安安這個角色。
陳氏夫婦自然高興之極,不但不再責怪溫寶裕,而且著實親熱。陳太太抓住溫寶裕的手,說了好幾車的話,使溫寶裕感到“如同泡在糞坑之中”。
溫寶裕問我︰“你在擔心甚麼?”
我據實的答︰“不知道 不過,我想去看她一次,陳氏夫婦和你既然有好感,你和我一起去。”
溫寶裕義無反顧,一拍胸口就答應了。
於是,第二天下午,我們就造訪陳府。
機會極好,陳氏夫婦正急於外出,接待了我們之後,他們就告辭,於是,在小小的花園之中,就只剩下了三個人︰我、溫寶裕、陳安安。那其實只是一幅小小的空地,不能稱之為“花園” 但陳氏夫婦卻是這樣稱呼那空地的。空地上並無花木,卻有鞦千、滑梯、轉輪等種種遊戲的裝置,自然都是為安安而設的。
我感到那時的處境,有一種莫名的奇異氣氛 單是看我們這三個人的組合,已經夠怪的了。陳安安不斷在玩著轉輪,我向溫寶裕施了一個眼色,溫寶裕走過去,阻止了轉輪的轉動。
陳安安十分平靜,甚至在我沉著臉向她走過去的時候,她也沒有絲毫驚惶的神情。我來到了她的身前,開門見山地道︰“你知道我們為甚麼來的。”
她眨著眼,神情天真,看來那野鬼已經完全“進入角色”了,她道︰“安安乖,爸爸說安安乖,媽媽說安安乖,人人也說安安乖。”
我吸了一口氣,她的話,乍一聽來,全是孩子話,可是想深一層,卻在有文章 她的話,強烈地暗示我不必多事,她會乖乖。
我點了點頭︰“好,大家都說你乖,只要你肯告訴我,你是甚麼……我也說你乖。”
本來,應該問她“你是甚麼人”的,但是這個“人”字,顯然不適合,所以只好含糊其詞。而她居然也就裝作聽不懂我的話。
溫寶裕出馬︰“你是我招來的,你究竟是甚麼樣的鬼魂,說了,解除了我們心中的疑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互不干犯。若是你不說。你也該知道衛斯理是甚麼人馬了,上天入地,哪怕追究到十層閻王殿去,也要找出答案來,你何不爽快一些?”
溫寶裕竟然用這樣的“江湖口吻”和一個鬼魂談判,真令我啼笑皆非。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溫寶裕的話十分直接,應該有效。
這番話叫我說,我是說不出來的,也虧得和溫寶裕一起來。
在溫寶裕說的時候,陳安安曾有一剎間的沉思,但是她隨即又回覆了她的“天真”,睜大了眼,笑嘻嘻地望著溫寶裕,像是一點也聽不懂溫寶裕的話。
溫寶裕有點惱怒︰“不需要我再重複一遍了吧?”
陳安安笑了起來,這一次,溫寶裕都感覺到了,陳安安稚氣的臉上,笑容奸詐之極,奸到了令人寒毛凜凜。她笑了一下之後,作了一個鬼臉,陡然奔了開去,攀上了滑梯的樓梯,到了頂點,她叫︰“來滑滑梯,來滑滑梯,不滑滑梯,就玩蹺蹺板;不玩蹺蹺板,就蕩鞦千。”她叫著,一滑而下,又奔向鞦千去,跳上去就蕩,越蕩越高,大呼小叫。不一會,就有保母奔了過來,叫︰“安安,小心。安安,小心。”
看到了這等情形,和我溫寶裕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