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4)

小說:慢慢呻吟 作者:飄雪的季節

產,

風口浪尖逞英豪。

說後嶺,道後嶺,

後嶺人民覺悟高;

鬥爭為綱不忘記,

永保江山萬年牢。

這是一篇民間傑作。翁上元樂得前仰後合,南先生笑得腫眼細眯,翁大元呵呵傻笑,劉淑芳讚歎不止:“還是秀才能琢磨!……”翁上元大喊:“上酒,上酒!”翁大元早已把酒壺提高了角度,譁兒,譁兒……喜悅已斟滿了農家的土碗。

兩人便喝。你一碗,我一碗,一顆心兒兩隻碗。

南先生酒量有限,興奮之下,喝得也無遮無攔。兩碗酒下肚,癱了。他的頭軟在飯桌上,嘴角卻依然笑著。“你咋嚇黑①灌他呀,他一個書力人兒②經得住恁麼灌?”劉淑芳嗔怪著。翁上元搖搖南先生,“南先生,南先生。”見他紋絲不動,“(屍求)的真不中用哩。”便把他揹回去了。幫南先生蓋好被子,封好火門,“好好睡它一覺,養養你那腫眼哩!”說完悻悻地往外走。正迎著飛跑過來的翁大元,翁大元懷抱著兩隻碩大的蒸白薯,“我娘說了,南先生酒醉沒吃飯,怕他半夜三更醒來餓的慌,給他預備倆白薯。”“還是娘兒們想得周全。”翁上元說

①黑:京西土語,大量的、過量的意思。

②書力人兒:京西土語,指讀書人;含對讀書人的親切感。

果然他半夜三更醒來,不住地喊:“尹文,水;尹文,水……”他叫的是他離異的妻子。見叫不到尹文,就睜開了眼睛;方知睡在農家的屋簷下。摸索著拉開燈,跌撞著下了炕;拿過暖壺,空的,略作沉吟,便跌撞到水缸前。勺了一瓢冷水,咕嘟咕嘟地喝下去,山裡漢子似的。冰冷的涼水下到腳,被激得徹底清醒了。感到餓。正好那兩隻兔崽似的白薯等著他,也不剝皮,頃刻間吞得沒了薯影。他感到渾身發冷,鑽到被窩裡去。突然肚腸一陣痙攣,便疼痛難耐;他捲起身來,遷就那絞動的腸胃。腸胃不懂遷就,抽動得愈加劇烈,疼得他滿炕翻滾。“尹文!尹文!你在哪兒?親愛的,你在哪兒?”他嚎叫著,做一種瀕死般的掙扎。那絞動終於平緩下來,肚裡卻又生起一團恣肆奔湧的涼氣,且叫聲如鼓;一聲比一聲滯重,欲將書生的肚皮撞破。他驚懼地按撫著他可憐的肚腹,期待著那不明的結局。絕望中,那團濁氣呼嘯著朝他的腿襠奔去,奮然脫出,化成一個接一個的響屁,繁密如雷。雷聲過後,肚腹宣告平安,突然癟下去的肚子,給他一種更為強烈的飢餓感,身子像躺在棉花上,叫了一聲“尹文”,便昏迷了。

是翁上元一家的溫溫情誼害了他。

第二天的農活仍是起豬圈。經了一夜肚腹之痛的酒後的南先生,疲乏難奈,普通的鐵鎬執起也如重錘。儘管這項活計他幹得已相當熟練,但鎬子下去,方向卻發生了偏移,他招到了自己的腳上。疼痛鑽心,他咧了咧嘴,但馬上又變得若無其事,他怕被村人看出來。他艱難地揮著鎬,嵌開了一塊凍土,生命的活力依然屬於他自己。便更努力地嵌著,虛汗淋漓,倒覺得熱情洋溢。興奮之中,又一鎬嵌到自己的腳上,他不禁蹴下了身子。望著翁七妹詢問的目光,他痛苦地一笑,“沒關係,沒站穩。”那隻腳可能爛了,因為他感到了溼潤;他低頭看他的鞋,那鞋是手工布面棉鞋,並未發現有汁液浸出來。他感謝這棉鞋。這鞋子做工細密,封閉好,裡邊的風景不會輕易地露一線出來。他疼得站不穩,越想站穩越是趔趄不穩。“南先生,你一個書力人兒,甭下恁大的力氣,悠著點吧。”翁七妹關心地說。一個七尺鬚眉,被一個姑娘垂憐,在南先生心中激起一種逆反;他反而不顧腳痛,更用力地幹起來。剛剛找到一種令自己滿意的感覺,肚腹突然叫了一下,有股滾熱的物質直奔腿襠之間。他便去找一個可以如廁的地方。跑到兩捆玉米秸前,剛要蹲下,突然想到回頭看看,一看覺得不妥,因為還能看到攢動的人頭。便接著跑,跑到兩塊岩石之間,一股稀質已在他提得死緊的臀襠間往下流了。他不顧一切蹲下身去,稀質便噴薄而出,打得幾莖枯草搖曳不止。終於解決了問題,卻找不到了手紙;情急之下,想到村人揩的方法,撿起一塊石頭。石頭擦下去冰冷如錐,他打了一個寒顫;還未揩乾淨,便又撿起一塊石頭,想結束了這揩的過程,無奈他揩不得法,總也揩不乾淨。揩了若干塊石頭。已揩不出物質了,站起身來;因為從未用石頭揩過,揩乾淨了還像沒揩乾淨,便夾著內褲往前走。在他的意象中他還夾著髒物,心裡對自己厭惡起來:一個清白的人,怎活得這樣汙賤了!心裡汙賤著自己,已忘卻了的腳疼也鑽隙而至,他皺緊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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