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3 / 4)

小說:慢慢呻吟 作者:飄雪的季節

點兒吧。”

婆娘的聲音,打了他一激靈。還有一個不眠人哩。但他沒有吭聲。

油燈的光亮暗下去了,是捻子燒短了。翁上元換了一根新捻子,又添了一肚子油。油燈就吱吱地叫著,火焰越跳越亮。

“上元,睡不著就摸黑躺下吧,那燈油又不是有富餘。”女人很溫和地說。

但翁上元卻感到這話裡有無數根刺,刺得他異常難耐——

“死你孃的眼子吧,(屍求)的就幾滴燈油!”

自從知道劉淑芳與他的三叔有些不清白之後,賢惠的劉淑芳在他眼裡變得醜陋起來。她賢惠不賢惠就那麼回事,她越是賢惠越覺得她不清白。他心裡脾視她,時時想發作;但一來劉淑芳越來越柔順,不給他發作的藉口,二來他大小是個隊長,他還得要一點兒小面子,就把怨怒壓到肚裡。他整天不跟她說句話,好像沒有她這個人。

“以往的恩愛哪去了呢?”劉淑芳常常自己問自己。人的感情真是個靠不住的東西,在利害與是非面前,它顯得無足輕重,甚至毫無用處。就說那天晚上,她怎麼就不知不覺鑽入翁息元的懷抱了呢?翁息元真會擺弄女人,擺弄得你六神無主,把自己變成了一塊熟肉,自己往他嘴巴送。這是怎麼回事呢?她埋怨自己,但又不知從哪兒說起。以前在翁上元身下,從來就沒有那種感覺,腿股之間的那點活兒,也能弄得人找不著北。翁息元把自己弄得找不著北了,可翁息元不是她的丈夫,她感到命運捉弄人。

自從出事之後,翁上元根本不動她;她渴望他動她,一動她就等於他原諒了她。但翁上元從來不給她機會,雖然睡在一條土炕上,他視而不見,他每天粗切的呼嚕聲,弄得她焦灼欲焚。她真想主動貼過去,把他纏進自己的懷裡。但真要是那樣,翁上元會更加輕賤自己;一想到好端端的自已被人輕賤,她心裡就隱隱地疼。有時她想,豁出去了,輕踐就輕賤,狗為了弄口吃食,都不顧捱打,況且一個有性情的人呢!有時她偷偷地看幾眼翁上元瘦而精壯的身體,不禁落下淚來——守著一張光亮的犁杖,卻荒了自家的田地,何苦呢。翁息元啊,翁息元,你罪孽深重啊!你讓一個在昏盲中幸福無比的女人,有了“荒”的感覺;你不僅把一個好女人在人前給毀了,在人後,毀得更慘啊!

“啪”的一聲,油燈的捻子爆了一聲。

劉淑芳定一定睛,看到燈暈中的翁上元,手託著一杆不冒煙的菸袋,專注地盯著那燈焰,像中了一股子什麼邪。

“上元,吹燈睡吧。”她溫柔地催促著。她是想等翁上元睡下,她會不顧一切地把自己送上去,她一邊自輕自賤著,一邊把無眠的丈夫侍弄得歡快異常。他可以輕賤自己,但兩個人心與心的隔閡,卻讓人不可忍受。

“睡,睡,睡你孃的×!這燈不光是照人上炕,還可以陪著人想心思。睡不著你就眯著,別煩孃的人!”

這是兜頭的一盆冷水,劉淑芳羞辱地把頭蒙起來,眼淚止不住地流。一滴、兩滴、三滴、四滴……今夜流下的淚,明夜會幹麼?

鑽進被窩的劉淑芳,給翁上元騰出了一個自由的空間。他又撥了撥燈捻,點上了一袋煙。

他盯著燈捻子。

那桔黃色的燈焰,真好看,像個好女人的舌頭(不是劉淑芳的舌頭!),溫柔地舔著人的眼眸,癢酥酥地好受呢。那火焰中飄忽出一支隊伍,隊伍前他挎著一隻盒子槍,隊伍很聽話地跟著他。他領著隊伍到一個集子上吃飯,大碗的酒,大塊的肉,吃,喝,人們吆喝著。他的嘴裡流出了汁液,哧溜地菸袋裡的煙澆滅了,他把菸袋伸到燈焰上去,又抽著了(孃的,好久不沾酒了!)。集子上走出了一位老闆娘,舉著一大碗酒,飄飄曳曳地到了他的跟前,“哥呀,俺跟你喝哩。”“喝!”(劉淑芳蠕動了一下)“喝!”他的頭昏沉起來。老闆娘把他領進一襲紅帳子裡,挺挺的兩個胸脯朝他迎過來。他胸腔裡冒上來一股滾燙的東西,像萬焰攢動的燎荒的火。挺過來的胸脯把胸襟撐破了,跳出來兩隻白白的肥大的乳;兩隻奶頭翹翹的,紅紅的,招惹著人去吮吸。“哎喲,娘!”他把頭遞過去了,看到了老闆娘挑逗的那張臉。“哎喲,娘!”他又叫了一聲。

“翁上元,你孃的還叫人睡不睡。”柔順的劉淑芳終於從屈辱中爆發出來。

翁上元心悸不定。

他“噗”地把油燈吹滅了。

在黑暗中,他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覺得自己比劉淑芳還不乾淨。

“這日子,不僅肚子,什麼都鬧饑荒。”他心裡說。

他感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kanshuwo.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