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小說:梆子井 作者:美麗心點

些雜誌介紹了各國的社會變革情況,張子道酷愛這些雜誌。時間一長,他發現助理員還寫著一筆好字,字型飄逸瀟灑,剛勁中透著陰柔,行筆間露出性格。他也愛好書法,他們的接觸漸漸多了起來。助理員崇拜李大釗,向他灌輸了一些共產主義的道理。在此之前,他也看了一些這方面的書籍,可助理員說的共產主義卻和無政府主義相差無幾:什麼沒有國家、沒有議會,只有一群布林什維領導的民眾……究竟二者的區別何在,助理員也說不清。所以張子道對共產主義不感興趣,對他的字倒是頗欣賞。來年三月,助理員突然要走了,畢竟在一起相處了幾個月,助理員寫了幾個字作為留念:“書為師長,民為父母。毛潤之。”

助理員走後,不久就爆發了“五四運動”。張子道和同學們一起燒了賣國賊曹汝霖的家,為此他被勒令退學,不久就回到了古城。過了十年他在報紙上看到,當年給他寫字的毛潤之竟然帶著一幫人上了井崗山,搞起了土地革命,看樣子還搞得轟轟烈烈,不然報紙不會披露。最後他在左下角看到,國民政府出三十萬大洋要該人的頭顱!儘管如此,他還是把那幅字儲存了起來。然而他壓根兒也不會想到,就是這個毛潤之,就是這個當年誰也瞧不上眼的助理員,居然領導著民眾奪取了政權,成為了全國人民愛戴的領袖!而他珍藏那八個字,一半是出於愛好,一半則是性格使然。他認為,為人不能因人的境遇取捨:人背了你跟著拿腳踩,人興了你幫著湊哄,始終如一,是他做人的原則。所以,當毛潤之成了*,成了一代偉人後,他並沒有把這八個字拿出去炫耀,還是象以前那樣把它珍藏著。當六十年代的紅衛兵抄出這八個字時、登時瞪大了眼睛,彷彿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地富反壞而是皇親國戚——那飄逸的字型,因為這場革命他們已經很熟悉!他們看著那八個字,就象看到了聖旨,只差跪地叩頭了,最後,竟唯唯喏喏退出了他的家。

“現在那八個字在那兒呢?”張子道一講完就有人提出要看看那八個字。“紅衛兵拿走了。”“毛主席給你寫的字,他敢拿?”“就是的,憑啥嗎,就憑他是紅衛兵!”“你應該問他去要。”還有人問:“毛主席給你寫那八個字沒寫是贈送給你的?”“沒寫。”“哎呀,那可誰拿下就說是給誰寫的了!”最後毛老三說:“毛主席給他娃們寫字幹啥呢,再說那會兒還沒有他們呢。”於是眾人各自散去。

這件事傳到奶奶的耳朵時,她對大舅說:“過罷年我想到你二姐的部隊去一趟。”“你現在去啥問題也解決不了,學校現在都亂著呢。”二姨生前的部隊是一所軍事院校,據說在北京。“它總有人吧,李幹事總在吧。”“拿事的都沒在,跟俺學校也一樣。”“不管咋說,我還是得去一趟。”“都十年了,你現在去能解決啥問題?”“唉,你二姐死得不明不白,說是病故,我咋就想不通呢。”“你想不通又能咋,你能把醫院的診斷書推翻了?”“唉,你二姐走的時候好好的,最後咋能得個心臟病死了呢?”大舅沒有說什麼,奶奶繼續說:“我去也不給他要啥,就讓學校給我個說法。”“說法早都有了,病故。”“病故我想不通麼!”實際上,不管是病故還是犧牲,最後也都是給點撫卹金,它們的區別似乎僅在於門口的牌子,病故嗎,是革命軍屬;犧牲則是光榮烈屬。不管是軍屬還是烈屬,至少紅衛兵都不會來找你的事,可是奶奶的門口卻光禿禿的,於是紅衛兵就來了!聽說當初民政局是要給奶奶掛一個軍屬的牌子的,可是奶奶卻拒絕了,我想,這也許是奶奶這個軍屬和其他軍屬的含義不同吧?雖然如此,逢年過年民政局還是會給奶奶送來慰問品。但是現在,奶奶的身份就有點不倫不類:既是革命軍屬又是資本家太太,究竟是什麼,誰也說不清!從奶奶家的房看,爺爺當年是資本家似乎是無疑的,但二姨是革命軍人也是無疑的,而且至少是革命軍人,革命軍人的家屬似乎不應該有這樣的遭遇?現在看來,這次受衝擊最烈的就是奶奶和李玉梅了,張子道和吳茂山游完街後也就沒有什麼事了。而張子道,自從在他家抄出了那件東西,不僅紅衛兵沒有再去騷擾他,連邵主任見了他也叫革命老人,從反動官吏到革命老人,這個變化僅在一夜之間。可見當今社會,沒有一張政治的護身符是絕對不行的!

奶奶執意要去北京,並且為這件事做開了準備。她開啟床頭那個木櫃,取出了一些有關的信件。有一封信是這樣寫的:“王玉娥同志:來信已經收到。第二天我們即派專人追查責任問題,過錯將進行近(進)一步檢查,待檢查後逐復。最後,請你不要過於難過,好好保重身體,撫養孩子,此事我們將繼續瞭解。至於你今後有什麼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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