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議。佩蒂之死成了第一大話題。他昔日的觀眾感到驚恐,也許可以更確切的說,他們已經毛骨悚然。其人興致勃勃地開車到處遛達著。殺掉佩蒂實在高明,此事直接傳人人們的家庭,直接觸動了他們。他們的腦子裡無法擺脫這件事,這是一個永遠擦不掉的痕跡。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房屋裡的恐懼情緒。
儘管天氣溫熱,居民們仍然插著門閂,緊鎖窗戶。他們購買了槍支,並裝滿子彈,放在手邊。客人們受到冷眼。人們象他所預言的那樣,已開始成群地離城。
今天將是更為激動人心的一天。
當他駛過市政府網球場時,一隻黃色的網球彈出柵欄,落在碎石路面的邊上。他突然調轉方向,擊中了球,咧嘴大笑。他感覺到了輕微的撞擊聲,球順著碎石路跳了回去。他瞥了一眼網球場,時間這麼早,場地已經佔滿了。奔跑著的人影又勾起了他的回憶。
他感到頭暈目眩,神思恍惚,又產生了那種模糊的感覺。那是溫布林在中心網球場,他對康納斯的決賽。他剛剛以6:0的相同比分直落兩局擊敗曾獲男單冠軍的博格。康納斯會容易對付一些,他想他不會允許康納斯得一分的。他把球向上拋了拋,但球還沒有發,他就自己停了下來。這有什麼意思呢?他為什麼還要打呢?他在各項運動中都已臻於完美,他是最偉大的人!
在上屆的世界系列大賽中,他贏了全部4局比賽,擊敗了每一個該死的北方佬,他以下手攻擊拿下了最後三局,每一次球都是僅僅擦網而過。他還想做一次蒙目投球。但是,即使一個最優秀的男子也自知他的缺陷。
“停下來吧,”他的內耳中一個聲音咆哮道,“你要使我嘔吐啦!”
其人對這老人的話只是一笑置之。他已經變得如此優秀,竟致於今人作嘔。
就是這個問題。一旦臻於完美,體育運動就成了惹人討厭的事情,而殺人則更為刺激,或者說刺激得多。於是,他又成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潛行殺人者,一個吃人獸,一條陸地上的食人鯊。他用拳頭砸了一下方向盤,震得脊骨有點發麻。殺!那才是真實的。他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那位老人也咧開嘴笑了。
其人停下車,抹去臉上不祥的假笑,走進了辦公室。這是星期六的早晨。為了那種邪惡行為,竟沒有休息好。他這樣想。
薩莉·法羅的送奶人站在法羅的門外,用最樸實的話說出了他的恐懼心情:“夫人,既然奧頓能當著1900萬人的面,在電視節目中殺死沃倫·佩蒂這樣的人,而當時本城警長,州警察頭頭,還有聯邦調查局的地方長官就坐在舞臺上,他肯定能殺死任何人。我覺得他能。我要離開這裡,等警察抓住他的時候再回來。已經輪到我休假了,我正要帶上全家人去坎普。”
薩莉緊咬著嘴唇,從送奶人手裡接過一桶牛奶和一打雞蛋。“我差不多每天都戰戰兢兢的,”她承認,“那天晚上,我就深深地陷人了這種極度的恐懼之中……”她的聲音顫抖著,額頭也皺了起來,“那天湯姆要是不回來,我也會死的。”
送奶人從薩莉的眼睛裡看到了她內心的憂傷。“夫人,除非你丈夫覺得活的年歲大了心煩,或者有想死的念頭,否則他就不應該幹警察這一行。”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這一行製造寡婦。”
“謝謝,你的話說到了我心裡,”薩莉沮喪地說,她又使勁咬住了嘴唇,嚐到了血腥味,“湯姆永遠不會改行的。
那樣將會成為懦夫。“
“夫人,活著的儒夫也勝過註定要死的好漢。抓住奧頓後再見。”
送奶人邊說邊向薩莉脫帽致意,然後爬進送貨車開走了。薩莉目送他遠去,然後轉身慢騰騰地回到廚房。
從這一家到那一家,送奶人聽到的是同樣的問題。奧頓在什麼地方?每一個人都在找他,他是怎麼藏身的?他怎麼混過了警方的審查,殺掉了那位電視新聞廣播員?他為什麼要連續在費爾波特殺人?下一次他要殺誰呢?他要殺多少人?
在過去的兩小時內,鄧普西、格雷迪、布里格斯、貝利、法羅、德盧卡、舒斯特和賴斯等人一直在討論的就有諸如此類的問題。奧頓在電殺現場的那張撲克牌上又留下了指紋。試驗室已提出報告說,鄧普西警長接到的那封威脅信是用奧頓的打字機打的。
他們已經將一切蛛絲馬跡連貫起來,確切地拼湊出了奧頓的活動程式:他如何進人費爾波特旅館,制服塞爾·德馬克,然後化裝成塞爾將佩蒂的麥克風連通了220伏電路。電擊是由一個簡易定時器引發的,時間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