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入宮,便想要小亭拿出一千兩銀子,哪知碰了一鼻子灰,給小亭臭罵了一番,他怎生忍得,只是見他喝得醉了,當下也不願和他理論,耐了一肚子氣,只冷笑了兩聲,便立起身子,往外就跑。小亭兀是萬分得意,當作給他罵跑的,桂枝的心中,卻甚是不安,生恐鬧出了事兒。
哪知桂枝料得一些也不錯,隔不到半個時辰,早有十多個宮監,騎著馬兒,帶了一乘小轎,直到“一醉來”酒店門前停下。為首一人,桂枝瞧上去,早已認識,即是剛才和他父親口角的那個人,便知來意不善。正待回身走入裡面,廷輔手兒一指,搶上兩個宮監,將桂枝攔住。王小亭雖已喝得爛醉,見了這般光景,已醒了一大半,慌道:“公公,有話好說,且待商量。”廷輔睜圓了雙目,厲聲喝道:“這是當今萬歲的旨意,誰敢違抗,有什麼商量不商量!”說畢,竟指揮了宮監,擁著桂枝出了店門,任憑桂枝哭泣,小亭哀求,只是不理,將桂枝推入小轎,抬著走了。
小亭不禁放聲大哭,只是有什麼用處。
活生生地拆離了父女,這便是王夫人的來歷。聞者只要看這一般,便知許廷輔等的挑選美女,不知是拆散了人家多少骨肉。
正是:君皇但顧人如玉,怎識分離骨肉慘。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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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第四十三回十六苑群芳領袖五大湖勝境題名話說上回書中,表明了一個王桂枝的來歷。十六院夫人裡面,還有十五個夫人未表,且待小子一一寫來。如今先表一個謝夫人,她的芳名,叫做湘紋。十六妙年華,生得端麗不群。 她的父親繼祖,原江左謝靈運的後人,曾一度仕隋,做個郡丞官兒。只因淡於名利,沒到三年,便退隱林下,詩酒自娛。在離洛陽東南二十餘里,他闢地五畝,結了一廬,小有園林的雅境。門上題額曰:“養晦廬”三字。那邊的鄉人,便多稱他為養晦先生,遣了子弟,向他求學,他卻誨人不倦,循循善誘,甚得該處人民的愛戴。他生有一子一女,子名德餘,年尚幼稚。 女兒即是湘紋,雖是破瓜年齡,詩詞歌賦,無一樣不是精通。
更得一件謝氏東山絲竹的遺風,擅長各種樂器,尤以一曲瑤琴,為最佳妙。繼祖的寶愛這個女兒,自是不消說得。他的老妻金氏,早已故世,家中一切內務,俱由湘紋主持,治理得井井有條。這般賢能的小女子,哪一家不欣羨,便紛紛向謝府求親問字。繼祖愛女心深,那些庸夫俗子,怎在他的眼中,一律給他拒絕。在他授業的門弟子裡面,有個梁鏡瑩,生得面如冠玉,一表人材,所學又精,甚得繼祖的垂青,頗屬意於他,將湘紋嫁出。只是梁家家道貧寒,繼祖也是深悉,他卻並不在意。他遣人示意鏡瑩,命他遣媒說合,鏡瑩好不歡喜,當下興沖沖的回到家中。
鏡瑩原是早孤,由他的母親鄭氏。守節扶養,慈母嚴父,職兼一身。鄭氏卻能教子有方,為鄰里所重。鏡瑩那天回去,便將繼祖有意於他的事兒,稟知了鄭氏。 鄭氏卻道:“兒蒙謝先生見重,為母的甚是心喜,婚姻大事,關係終身,不得不鄭重考慮,雖是謝家的小姐,賢名人所共聞,只是為母的心下,尚思一見其人,再行定奪。”鏡瑩原是孝順的人,鄭氏所說,從來沒有相違,如今聽了鄭氏的話兒,當然也是無言。鄭氏又沉吟了一回。便整一整釵裙,徑命鏡瑩伴陪了她,同到謝府見過了繼祖。繼祖還當作鄭氏親身前來,替他的兒子求親,哪知鄭氏卻一字不提,只稱謝了一番訓迪的盛情,繼祖不覺暗暗納悶,又不便先行提起。
鄭氏和繼祖閒談了一回,便請求見湘紋,繼祖見鄭氏欲和他的女兒會面,暗自點頭,明白了鄭氏的來意,尚須視了湘紋的人品,始敢求婚。當下便率了鄭氏,同進內堂落座,始命侍女喚出了湘紋,和鄭氏相見。湘紋落落大方,周旋中節,鄭氏暗自留意,觀察了一回,徑起身告辭。到了外面,招同鏡瑩,回到家中,便對鏡瑩道:“謝家女兒,不是我兒的匹配,只得辜負了謝先生的盛情了。”鏡瑩甚是詫異,隨即問鄭氏道:“母親從何而知?”鄭氏道:“兒須明白,並非謝家女兒,不能夠匹配我兒,卻是我兒不能匹配於她。依了為母的看來,謝家婦女,舉止端祥,吐語溫婉,容光照人,額現紅霞,大有貴相,須歸為帝皇的家人。我兒若與成就婚姻,深恐折了福分,於兒不利的緣故。”鏡瑩方始大悟,息了此念,依舊用心攻讀。 繼祖一面,意為鄭氏見了他的女兒,定能會意,便須前來求親。哪知一連幾日,不見發動。繼祖好生疑,難道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