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1 / 4)

小說:王陽明大傳 作者:你妹找1

重要的是他心體通泰,如金子出爐,過去是動心忍性的鍛鍊期,他本人也是左右突圍,想既成真金又早點出爐。但他知道箇中道理,知道拔苗助長與偷懶逃跑都無濟於事,都會功潰一簣,或功敗垂成。

過去,他大概沒有想好如何讓朱陸相通起來。單是與理學做對,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因為貶低別人並不能抬高自己。

僅停留在言辭之間的辯論,對自身心體的養育有害無益。他說,常在過上用功就是在補瓦盆,必然流於文過飾非。為求勝而爭論是不善與人合作,那是好高不能忘己的毛病。真正善於養心的人,是要讓心保持其本然的、未受蔽累的一物不著的狀態。

“通”表現為敢於與諸派求同。他敢於說佛教、道教均與聖道無大異,均於大道無妨。這一立場一直堅持到晚年。敢於去統一別的主義是他成大氣候的原因之一。在晚年他多次打比方說,世上的儒者不見聖學之全,不知把三間房都為我用,見佛教割左邊一間,見道教割右邊一間,是舉一廢百。他說,“聖人與天地萬物同體,儒、佛、老、莊皆我所用,是為之大道。二氏自私其身,是之謂小道。”

儒家同門的理學,過去的矛盾不亞於與釋道二氏,現在,他也將他們調和到一條跑道上了:窮理是儘性的功夫,道問學是尊德性的功夫,博文是約禮的功夫。這樣,和則兩美,同生共長。用不好聽的話說就是敢於打亂仗,有信心在亂中取勝。不搞白衣秀才王倫式的關門主義。

他在仕途上也快通了。他這一代人也熬到了說話有分量的地步。去年,升他為南京刑部四川司主事。因為南京的官是擺設,他的朋友湛甘泉、黃綰跟冢宰即吏部尚書楊一清說情,就把他留在了北京的吏部驗封司,雖然還是個主事,但吏部好於刑部,最關鍵的是在北京,他們可以早晚切磋、隨時交流了。湛在翰林院,清閒,王也是閒差,經常聚為小沙龍。這個小圈子的要員除了黃綰,還有呂仲木。上班沒事時,下班以後,公修日,他們便相聚講論。黃宗羲在《明儒學案》“甘泉學案”中說:“時陽明在吏部講學,(甘)先生與呂仲木和之。”好象王的講堂就按在吏部似的--自然他的意思並非如此。但烘托出了王大講特講的氣勢。

四十而不惑,他終於四十以後才明白--通天徹地的明白了。又經歷發配邊陲的、難說漢語的歲月。他現在是重返舞臺,而且像是隱居深山修練成了的大俠、大仙,又重返江湖、一展身手。他自然不會膚淺的去招搖,他只是不避嫌疑的講他已悟出的聖學至道,他大概有在做“法佈施”的感覺。

而且身體一直不好的他,也有時不我待的緊迫感,他是否暗中覺得自己這一生差不多了呢?

這些俗人的感覺他不會沒有,但也不會太多。除了他已有聖賢氣象以外,還因為他一直有的仙風道骨、追求“物外情”的秉性。他一生最大的癖好就是講學與遊悠山水,北京沒有什麼佳麗山水,他就一而再的上香山,或住在香山的寺院中,寫點“頓息塵寰念”之類的高蹈詩。但這只是一種休息方式而已。

不想白活一場的心氣,使他有成聖成雄的雙重壓力。如今鬢已星星也,卻還看不見現實的成功之路。他在香山的寺院中對自己承認“久落泥塗惹世情”,世情就是想成雄。但現狀只是“竊祿”而已,治理廬陵一個小縣對他的才華是個玩笑。當朝文武儘管各有所長,比較活躍,但讓他“獨服”的幾乎沒有。但不入任何幫派,任何勢力得勢,也想不到提撥他。

明代的政治已相當成熟,官場相當擁擠,沒有人在最高層給你說話,千里馬也只得拉驢車。陽明一生兩次大功,一是靠王瓊舉薦平寧王叛亂,一是靠他的學生和同事方獻夫推薦平思、田民變。陽明的氣質秉性似乎不可能“擠”入宰輔行列,只能被動的等別人使喚。這是政治體制造成的。自己能獲得的自由也只有思想自由。於是他只有大講其學。再說,他剛上來,只是復甦、稍起,排不到前邊來。

講學也能講出機會來。

方獻夫,本來比他地位高,是吏部的郎中。原先,方熱衷文學--就是喜歡詞章之道。那時,他與陽明沒什麼關係,用陽明誇張的話說“若冰炭焉”。後來,方熱衷於講說,就是在沙龍中講學論道、辨析義理。這時,與陽明是“違合者半”,就是意見或同或異。這時,方還不可能也沒有提出拜師的要求。經在一起講論,方慨然有志於聖人之道,超越了口給舌辯的表面化愛好階段,進入了真信誠服的內在化階段。這才沛然與陽明同趣,並能超越世俗觀念,在陽明面前自稱門生,恭恭敬敬。因有這種深層次的相契,後來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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