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經商的人們看好南非和南斯拉夫的商機,爭先恐後地到這兩個國家“淘金”。當時,貝爾格萊德和北京有直達航班,每週的班機上都人滿為患。於是,在這個昔日很少有人光顧的國家,華人急劇增加。據南斯拉夫方面統計,在南逗留的華人有兩萬多人。據我駐南使館估計有七八千人。
隨著華人的增加,我駐南使館領事工作量也逐漸增加。華人被打、被搶、被殺各種事件屢有發生,商業糾紛更是層出不窮。我館同南聯盟外交部及其他部門的交涉急劇增加,使館領事部為華人排難解紛,也忙得不亦樂乎。南斯拉夫方面為控制來南華人數量,採取了嚴格的居留登記制度,每個入境華人只給三個月居留期,逾期不歸被視為非法逗留,一旦被發現,將被罰款、拘留或遣送回國。延長居留登記手續繁雜,且經常遭到拒絕。來南經營企業或者辦餐館的華人叫苦連天,紛紛向使館投訴。就連在多瑙河上辦餐館的楊戰軍夫婦辦居留也屢遭拒絕。我館就此多次同南斯拉夫外交部領事司交涉,領事司答應同內務部協調解決,但往往不見效果。
為了能較快解決問題,我直接拜會南斯拉夫內務部長斯托伊利科維奇。我對內務部長說,當此西方對南斯拉夫進行制裁,南聯盟經濟困難,人民生活水平下降的時候,中國人來到南斯拉夫,帶來了資金,帶來了物美價廉的中國商品,部分滿足了居民需求,也增加了南斯拉夫人就業機會,幫助了老百姓渡過難關。應該說,這些中國人對活躍南斯拉夫經濟,為其恢復和發展做出了貢獻,南方應當對他們表示歡迎,應當給他們延長居留登記並簡化手續,而不應當採取排斥的態度。尤其對在南長期從事經營活動的人員應當給予較長的居留期。斯托伊利科維奇對我的說法表示同意,並直接道出了南斯拉夫人的擔憂。他說,你們中國是個泱泱大國,有13億人口,而南斯拉夫就那麼大的一塊地方,總共1000萬人口,他們擔心中國人大量湧入,把南斯拉夫淹沒了。最後,他還是答應對在南從事經營活動的中國人放寬登記期限,簡化手續。我記得那一次還就一個被拘留的中國人進行了交涉。這個人在貝爾格萊德大街上看到迎面來了警察,拔腿就跑。警察把他抓住,投入監獄。此人在南聯盟合法居住,那一天他身上沒帶護照,怕警察找麻煩,想逃之夭夭。這使警方懷疑他是犯罪分子,嚴拘不放。內務部長答應進行調查,如確是守法逗留,將予釋放。後來這位中國公民獲釋,他的妻子為了表示感謝,在我館舉行國慶招待會時,給使館獻了花籃。
提起南聯盟內務部長斯托伊利科維奇,還有一段故事。可能因為他掌管內務部隊,對“科索沃解放軍”的清剿由他負責,所以北約宣佈他是南聯盟的五個戰犯之一。我曾請他到位於多瑙河上的中國飯店做客,他應邀前來,戒備甚嚴。事先他派警察把守通往飯店的路口,河上也派出小艇巡邏。當然,飯店裡除了他的同事外,沒有其他賓客。席間,我同他談的仍是華人在南的處境問題。他酒量不錯,言談也挺豪爽。2000年10月,米洛舍維奇總統下臺,他自然也被撤換。科索沃戰爭後,美國和北約向南斯拉夫新政權追索戰犯。據美國國務院的一位官員稱,2001年5月南聯盟總統科什圖尼察訪美后,曾致信美國總統布什,許諾在議會透過《與海牙法庭合作法》,但這一承諾未能兌現。美國國會窮追不捨,將2002年3月31日定為最後期限,要南方把5名戰犯和其他10名嫌犯送交海牙法庭,否則將凍結4000多萬美元的援款。在最後期限到來前幾小時,塞爾維亞政府對4人(米洛舍維奇此前已引渡到海牙)下達了逮捕令。此後,塞爾維亞議會上下兩院先後透過了《與海牙法庭合作法》。根據這項法律,所有在南境內的已受到海牙法庭指控的戰犯嫌疑人都在引渡之列。4月11日,就在《與海牙法庭合作法》剛剛在公民院透過之際,斯托伊利科維奇在議會大廈前舉槍自殺。當然,這是後話。
書歸正傳。在這場戰爭風暴來臨前夕,有的華人採取三十六計走為上的做法,離開南斯拉夫回國,或者到鄰國暫避。但這是極少數,絕大部分華人留下來,觀察風色。大家開始時認為,這場戰爭不會延續多長時間,剎那間雨過天晴,大家可以照常做生意。
在這一非常時期,資訊非常重要。絕大部分華人不懂塞爾維亞語,聽不懂當地的廣播和電視,對時局很不瞭解。為了讓華人瞭解情況,我館多次舉行吹風會。第一次吹風會由我主講,第二次由武官和研究室主任主講,出席的人非常踴躍,大廳和走廊都擠滿了人。使館印發了南斯拉夫相關法律規定以及防空襲知識等材料,領事部還開設了一條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