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有個洞穴,也不知道深淺,便爬上去,打量那洞:見有四五丈深,口大底小,月弧狀,倒似一隻橫置的大牛角號。且喜裡面亂石橫呈,大是可用,便走至洞底,搬些石頭封在身前,隔出一間小室來。
宇文只冷眼瞧著,摸些乾糧吃了,抱劍守住洞。
這一夜,孫復同又冷又餓,又不敢睡沉過去,實是苦不堪言,好在宇文並未發難。次早醒來,又見宇文老兒在那吃食喝水,不免飢渴難耐,求道:“你也給些吃的與我?若餓死了我,你家主子誰人能救得?”
宇文道:“你若扔了手中的劍,好酒好肉少不了你!”
孫復同搬去石塊,邊往外走邊道:“我倒不信,沒你這雞食般的乾糧,便餓死我了!”
宇文彈了下劍柄,笑道:“我倒想看看哪個敢與你吃食!”
這可並非妄言,孫復同道:“你便是趁我不備,拿住了我,也休想讓我隨你去京師見吳榮王爺。”
“若落入我手中,”宇文冷冷道,“我自有手段讓你吃糞也願意!”
孫復同只覺脊背一陣發涼,天知道有什麼嚴刑酷法在等自己。一股無名之火從心底冒出,心道,再挨幾日也是個死,不如趁現在有力氣,拼得一拼,或有一分生機。於是猝然一劍,卻是以劍作棒,使的是打狗棒法中的一招。宇文倒未料孫復同毫無預兆地出手,又見劍法古怪,非是七星劍法,不敢冒然拆招,急倒躍兩丈避過鋒芒。一招得手,哪容再緩,孫復同只將頭腦中記得的三五招打狗棒法一一輪流使出,一時竟也逼得宇文手忙腳亂。
兩遍下來,宇文已知他這劍法雖怪,卻再無新式花樣,待他再使“”時,便不再避,七星劍一抖,雖後發而先至,快若電閃般直取孫復同心窩。宇文意在逼其回架以破其招,於劍法武學上說,並無毛病,豈知孫復同毫不理會,竟是尋死的模樣。
這一招。虧得宇文老兒久經戰陣,見機得快,拿左手劍鞘迎孫復同來劍一套,收入鞘內,右手偏過三分,貼著皮肉將衣裳刺個對穿。孫復同原指望仗著宇文不敢對自己下殺手,以身犯險求個出奇制勝,哪知武功修為與宇文相差實在太遠,一招便被套住了保命的長劍,當下大急,急欲抽出時,宇文哪容錯此良機,暗運內力一扭,將劍奪了過來。
長劍既失,孫復同的保命資本便只剩了一雙腿腳。
方跑了十來步,只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胸中一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才站穩時,手腕已被宇文扣住,如鐵箍一般,掙脫不得。
宇文重瞳擒住孫復同,也不言語,只拖住便走。
………【第四回(上)小魯班天工施妙手 慈師太護犢險喪命】………
孫復同尋思,他若真使酷刑,我便假意屈從,總能得個機會逃脫。誰知宇文只顧前行,別說酷刑,便是打罵也沒。
宇文挾了孫復同回至棲鳳鎮,那一干軍兵囚徒並金衣使早無蹤影。只那自己邀來助拳的兩蒙面劍客尚在此等候。宇文千恩萬謝打發了二人自去,便去尋了兩匹馬來,將孫復同捆紮結實置於馬上,望東京急馳而去。
行不過一日,便追上金衣使眾人。宇文向官兵求來一副手銬腳鏈,鎖住孫復同。
只說錢敏那日贈劍定情,見孫復同奪路而出,正未解其意,之後便再不見蹤影。向錢英打探,也只說不知;派人去家中尋訪,更說家中人跡全無,因此好生掛念。不意自己家中遭逢突變,淪為籠中囚。此時見宇文鎖拿,更是不解其意,便忙呼宇文來問詢。
宇文冷冷道:“此人心胸狹窄,詭詐多端,是乃萬惡不赦之徒。”
錢敏道:“師傅此話如何說?望請說明白些。”
宇文恨恨道:“令尊錢大人今日境地,便是拜此人所賜!我如今正要帶他入京質對,以還錢大人清白。”
錢敏聞言登時五雷轟頂,半晌方疑道:“他一個秀才,如何便能陷害我爹。”
宇文嘆道:“此人城府極深。箇中細由小姐也不必清楚知曉,只記住此人是錢家仇人便可。”
“你帶孫復同過來,我要當面問個明白!”
宇文猶豫片時,便轉身去帶孫復同轉至錢敏囚車前。不過月餘,孫復同見錢敏已全然無當日少女天真爛漫之態,但見兩頰削瘦,形容憔悴。心中亦是愧疚。只聽錢敏幽幽問道:“我爹當真是你陷害的?”
孫復同笑道:“陷害二字不敢當,不過討還個公道罷了。”心中卻是一陣難過。轉而又道:“錢小姐的玉須劍贈錯了人,不知宇文老化可交還與你?”
錢敏已